久战之地,荒弊的很,一时间钱粮也不甚充足。周都督如今屯兵襄阳,麾下军马不下三万。我家主公既要安抚地方,又要供养这样一支大军,实在是有些举步维艰啊!”他这倒也不是说的假话,周瑜的大军屯住在襄阳,离江东足足有千里之远,运输粮草极为不便。很多时候,还要靠刘备帮衬。
孙权闻言眼睛中jīng光一闪,这才若无其事地道:“这却是无妨,只待交割了淮南之后,我江东便可从陆路运粮前往襄阳,却是不劳刘使君破费了!”
孙权也不是傻瓜,听马谡话说到这份上了,也隐隐约约猜到他的来意了。但是他还是希望能够把马谡的话头给扼杀在萌芽状态,让他不好开口。
马谡闻言倒也点头,这才开口道:“吴侯果然能体谅我家主公的难处,既然如此,我们也不能让吴侯为难。如今周都督屯兵襄阳,程老将军却是在安抚南江夏。待到交割淮南之后,吴侯又要派兵去屯驻淮南。江东虽然兵多将广,但是如此处处驻兵,却也难免有些不便。再者,襄阳之地刚遭水厄,又是蔡氏和蒯氏盘踞之处。此二族久在荆襄,树大根深,又和曹cāo结成一党。如今襄阳虽已被周都督平定,但是难免有些他们的余党兴风作浪。因此我家主公体谅吴侯的难处,就请周都督退出襄阳,由我家主公暂且接管襄阳的防务!”
马谡兜了一圈子,这才把自己的真实意图给说了出来。事实上同样一件事固然可以直截了当地说,但是故弄玄虚一番之后,起到的效果就不一样了。果然孙权听了这话之后,眉头皱了半天,却也没说什么。
看孙权一时间不说话,马谡知道他还是有些犹豫的,索xìng索xìng又是趁热打铁道:“当然了,如今孙刘两家份属联盟,这襄阳由谁来驻守也是一样。周都督先败曹cāo,再败曹仁,威震华夏无人能及,就连程老将军对他也是心服口服,原本是驻守襄阳的最适合人选。只是眼下周都督身遭箭伤,若不好好调养一番,只怕难免有些不妥。因此我家主公体谅周都督的难处,愿意为吴侯分忧。再说了,若是以襄阳之地换取淮南,在孙权看来,江东和荆州绝对是jīng诚合作,他就算是想要报赤壁那一箭之仇,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了!”
马谡这番话,前一半是在故意为周瑜造势,想那孙权以前就对周瑜颇有几分忌惮之意,现在周瑜独领大军在外,又立下无数的功劳,那他还能安稳坐在江东才怪。而后半句却是给孙权挑明了大势,你要是不识相的话,那么北边的曹cāo一旦打过来,可就不太容易收场了。果然孙权闻言之后,眼神之中有一丝忧sè一闪而过。虽然很快,但马谡还是捕捉到了。
“子敬所言不差,我早该知道,刘备这厮没那么大方,不会白白把淮南给我的。果不其然,现在要我拿襄阳去换了。只是若不答应刘备的话,这淮南怎么还能拿到手呢?万一曹cāo再杀回来,那可就不妙了!”饶是孙权久经风浪,一时间也无法迅速做出抉择。稍作沉吟之后,孙权忽然一笑开口道:“马将军一路远来辛苦,这样吧,我看今rì天sè已晚,马将军暂且先在馆驿住下,待明rì孤再设宴为将军接风!”
孙权没有立即拒绝,也没有立即答应,这样的反应也在马谡的意料之中,毕竟这么大的事儿,他怎么也要考虑一下,一时间也不好回答,当即起身离开。他前脚刚走,后脚孙权也是不禁喃喃自语道:“早听子敬说过,这个马幼常是个人物,现在看来果然是有些不同寻常啊。这眼下的局势,只怕是有些不好处理啊!”
而马谡一直是一脸坦然,一直等到走出孙权的军府上了马车,这才稍微出了一口气,心中暗道:“今天总算还是顺利,至少这碧眼小儿没有当场回绝。只是光靠今天说的这些话,只怕还是分量不够啊。不过看来要真的让他答应就此退出襄阳,还需要再下一些猛药啊!”陡然间又想起一件事,刘备当初不是说要帮自己提亲的吗?要真是这么说的话,今天自己可是和这位未来的大舅子,无形之中已经是交锋一场了,还真有点意思。
就这么,双方各自揣着自己的小心思,这一次的会面就在这种表面平静,实际上暗流汹涌的形势之下结束了。不过接下来之后,马谡却也没闲着。连夜派人送了几封信,分别去淮南和荆州那边,让刘备和张飞他们也尽量地配合自己的行动,准备再给孙权下一味猛药。
数rì后,淮南和荆襄之地突然流言四起。有说曹cāo不甘心就此丢了合肥,正在整顿十万大军,准备攻打淮南。与此同时,身在襄阳的周瑜,却是突然忙碌起来了。之前一直对他的病情不是很热心的那些荆襄才俊,一连数rì却是接二连三前去探望。一时间,周瑜在荆州的风头可谓强劲之急,无人能及,就连身为地头蛇的刘备和刘琦,都隐隐然被他压过了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