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阑夕不去理会他疯言疯语,眼前少年惫懒惯了,慢慢也就习惯,不以为忤,笑道:“你都躺了一天了,身上不难受吗,我给你换套干净衣服。”
方澜道:“那就拜托你好人做到底,顺便替我擦擦身子。”
阑夕气鼓鼓道:“你这是得寸进尺,强人所难。”
方澜叹气道:“你不愿意么?那算了吧。就让我身上发痒,痒死算了。”
阑夕见不得他这副神情,叹道:“怕了你啦,擦身便擦身,姑娘豁出去了。”取来清水,脱去男子内衣,闭了眼不敢看他,沾湿毛巾,胡乱涂抹。
方澜苦笑道:“阑夕,你跟我有仇么?怎么左一下,右一下,全抹在我脸上?”
阑夕闻言睁眼,连声致歉,瞥眼瞧去,方澜赤身裸.体,一一分明,尖叫一声,复又闭上明眸,心里七上八下,扑扑直跳,只在想“姑娘这是干什么?给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男子擦身体,这算怎么回事?哎,罢了,晨姐叫我照顾他,总是我上辈子欠了他的,眼下偿还。”下定了决心,缓缓睁眼,细细替方澜擦去污垢,自始至终,脸蛋红透,有时不小心碰到敏感部位,更是羞得浑身火烧。
方澜亦是尴尬,少女这般待他,血缘至亲亦不过如此,真心感动,正襟危坐,再也不敢有半分玩笑戏谑。
好不容易擦完,阑夕长吐口气,替男子换上新衣,拿了脏衣服,自去清洗,芳心混乱,短时间是不敢与方澜独处了。
方澜卧躺在床,暗中运气,内息一路直行,颇为顺畅,阑夕这一下擦拭,歪打正着,促进了血液循环,于他病情,竟是稍有起色。
半晌,阑夕洗好衣服晾晒,重回屋中,拿了本书,靠近床沿,胡乱翻阅。
方澜问道:“阑夕,不用上班么?我这里没事,自己可以照料,别误了你正事。”
阑夕只管翻书,头也不抬“不用操心,蝶姐为了你,特准了我七天假期。这期间,姑娘哪都不去,专跟你耗上了。”
方澜笑道:“那少爷可是求之不得,有你陪我,高兴还来不及!真没料到,蝶姐竟对我这般好。”
阑夕道:“她本来就对你好,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罢了。晓得吗,蝶姐本有一位弟弟,若是不死,跟你差不多大。她私下跟我说,你很像她弟弟。哎,我跟你说这些干吗?你个没心没肺的,说了也是白说。”
方澜握住她手,拖到自己胸口,一本正经道:“阑夕,你瞧仔细了,这里是心,这里是肺。少爷跟你一般,都是正常人,怎么没心没肺呢?睁眼说瞎话。”
阑夕给她擒住玉手,芳心乱跳,偏偏贪恋男子温柔,舍不得放开,红着脸不发一声,任其摆弄。
方澜一声叹息“晨姐没了弟弟,我自幼也缺姐姐疼爱,她要是不嫌弃我,我便做她弟弟得了。”
忽听得有人言语“你确定不是随口一说,做得准吗?”脚步声响,端木蝶手持针囊,推门而入。
方澜老脸一红“蝶姐,你来多久了,干吗偷听少爷说话?”
端木蝶笑道:“我来多久了?嗯,有段时间了,隔着门缝,听你小两口对答,倒也蛮有意思。”
阑夕红着脸道:“蝶姐,我与方澜,才不是小两口呢。他真正爱的,唯有晨姐一人。”
端木蝶嘻嘻一笑“是吗?这小子花心得紧,只怕不见得。”取出银针,替方澜刺过穴道,问道:“方澜,你老实回答我,方才的话,确定不是一时兴起?你真的愿意认我作姐姐?”
方澜老脸一红“那是少爷一厢情愿,就怕高攀不起。”
端木蝶皱眉道:“什么高攀低攀的,只要你是真心,我便认了你这个弟弟。”
方澜诚诚恳恳,正色道:“姐姐在上,请受小弟一拜。”俯身挣扎,便欲跪倒。
端木蝶摆摆手,笑道:“你小说看多了么?拜啊拜的,拜你妹啊。你有病在身,虚礼俗套,能免则免,你叫我一声姐姐,我便认了你。”取下颈中玉佩,递给少年“你叫我姐姐,总不能让你白叫,这只玉佩,便送了与你。姐姐能力有限,身上最贵重的,便是这只玉佩,你可不要嫌弃。”
方澜笑道:“姐姐送我的,别说玉佩,就是一张白纸,一条内裤,我也欢喜,怎会嫌弃?”
端木蝶笑道:“我送你内裤干吗?臭小子就爱胡说。”忽然之间认了弟弟,满心欢喜,嘱咐方澜好好养伤,闲聊一阵,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