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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我就离开了京城,去内蒙北部的一个县城,给当地政府引进一个植树造林快速致富项目。那里政府官员的热情超出了我的想象,我第三次喝醉醒来时,已经在内蒙一个星期了。我几乎忘记了来这里干什么的,而他们也像是不知道我来干什么的,项目的事还一字未提。只看到他们频频举杯,像是他们的饭局,只为喝酒吃肉。
第四次和他们喝酒,我没有喝醉。原因是我掌握了一个诀窍,谁要敬酒,我就在酒碗里抓三把:一把撒向天空,算是敬天;一把撒在地上,算是敬地;一把撒在自己脸上,算是自己喝了。三把下去,剩下半碗,猛然举起,嘴张半大,再顺着下巴流走一半,最后用手抹一下嘴,还未咽下的酒,又被豪爽地一挥手甩出去不少。这一次我横扫酒场,得意之形溢于言表。我窃喜:酒量大长啊!
酒席正酣时,我终于忍不住了就说了绿化项目的事。胡县长端着酒碗过来,歪斜的身子怕倒掉,用一只手支在我肩上说:“老弟啊……老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老弟啊……老弟,放心吧………请你放下心。”胡县长说到这儿想拍拍我的肩膀,配合“放心吧,请你放下心。”可他的手已经抬不起来,象征性地在我肩上磨蹭了几下。他接着说:“请你放下心,明天我陪你一起看草原。”他一口而尽,把碗扔到桌上,扭动着身躯到空场里,高歌一曲——陪你一起看草原,草原的天很蓝……音乐早已响起,是人工伴奏。坐在包房一角的几个乐师,寂寞了很久,卖力地拉动了马头琴,如醉如痴,好像是他们喝多了。
乐队中有一个姑娘,边拉边伴唱,可能感觉坐着不足以表达亢奋,扔下琴,跳过来,舞动着哈达,要给胡县长栓在脖子上。胡县长用下巴示意,她就奔我来了,不顾及我的反抗,一只手就把我拎出了酒桌。我不会跳舞,见过几次舞池的男女,双双入怀,扭来蹭去。我觉得不和人家跳,辜负了人家一个女孩子的热情,总得给人家点面子吧。想到这,我的胆就大了,抱着她晃动了好几圈。抱上她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这姑娘身上的肉真瓷实。还没到第二个感觉,胡县长的歌唱完了。我和胡县长在一片掌声中回到座位,大伙要让我和胡县长干一杯,说我俩配合得很默契。我觉得也是,一唱一跳,算是把项目的意向达成了,项目已经成功了一半。可胡县长执意不喝,非让跟我跳舞的姑娘跟我喝。那姑娘倒不在乎,上来就问干几杯。胡县长带头喊:好事成双,干两碗。
那姑娘一只手拉着我的手,一只手端碗和我干。我也就失去了撒酒的机会,这两碗酒太实在,喝下去后,就暂时失去了记忆。
后来,在内蒙再也没见过那个姑娘。回忆起她来,感觉那次跟她跳舞很丢面子。我以为给她了面子,却把自己的面子丢了。在后来了解的知识里,那里的跳舞不是抱着跳的,是互相挤眉弄眼你想上来抱我、我想上去抱你,但又像中间有什么隔着,心急火燎地单个扭屁股摇头,最多也只是拉拉手。
命运还真有意思,安排了我和那个姑娘的重逢,是在京城的一个歌厅里。还有四年多时间,当时根本还想象不出我们四年多后,会在京城里的歌厅见面。不是和她见面,我可能还会钻进大西南大山里不出来或是流亡他乡。
谁又能把握自己的未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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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editorbyjack2014-0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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