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名字?怎么会一个人晕倒在这人迹荒芜的大荒原上?”
其实在哑巴出去之后,魏真已经猜想到有人会来盘问自己的来历和出身,心中早准备好了一番说辞。经逢了茅山灭宗之祸,他的心思在数日之间已变得沉静和谨慎许多了。
“晚辈魏真,子乌国人氏,只因家中遭逢惨变,不得不亡命至此。”他语气中悲愤皆半,目藏仇恨之意,倒似不像在说假话。
樊性大汉听闻后默不作声,心中却顿想起了一件事。宗门前日传来灵简消息,一个月前子乌国与这荒原所处的吴樾国发生了几件大事,掌国者虚云宗、越剑宗的两家宗主连同宗内一批好手突然消失不见,从而引发了数场夺国之战,殃及了不少灵修宗门和家族。
他心中略作沉吟,当下已有了判断,这个自称魏真的少年背后的家族多半是子乌国参与夺国之战的一方。如果事情只是这样,倒无啥大碍,自古以来,成者王败者寇,况且子乌国、吴樾国这种级别的夺国之战,也并未被他放在眼里。
仿佛放下了一件心事,樊性大汉眉头松开,随意问道:“魏真小兄弟,你以后可有其他打算?”
“我要为亲人复仇!”魏真的回答简单而直接,但这一次却是真心流露。
“你知道仇家是谁吗?”樊性大汉话语中带上了一种琢磨的味道。
“我还不知道。”魏真的声音顿时低落了下去——樊性大汉这随意一问,恰好问到了问题的要害处,他对覆灭师门的仇家一点头绪都没有。
“我以后一定可以查出来,找到他们!”魏真双拳紧握,双手指甲几乎陷入到肉里去了。
他这不经意间的动作,立刻被樊性大汉注意到了,内心之中不禁对他小小年纪表现出来的隐忍和坚韧多了一丝欣赏。
“你可愿为人奴?”问出这句话后,樊性大汉目露炯光,盯住了魏真,这里面隐有一丝期待。
他身后的少女一直默默听着二人对答,直到樊性大汉问出这一句话,清澈无瑕的眼神中才迸发出一丝灵光,似乎很是希望听到魏真给出的答案。
“人奴?”魏真心头一震,黝黑的小脸上自有一股怒意散发,他以为这黑脸大汉故意羞辱于他,体内一股宁死不屈之志顿时萌生。
“嘿嘿,小小年纪倒有些骨气。以你的修为,就算找到了仇家,能为族人报得了仇吗?”樊性大汉端起桌上茶壶,给自己倒上一杯,一口一口细抿,静待魏真的回答。
魏真身体微颤,面色变化数次,黝黑的脸面上竟有了一股苍白之意。黑脸大汉每次发问,看似不经意,但句句点到了关键处。诚如他所言,以自己一级灵士的实力,日后若无提升,就算找到了仇家,又能如何,最终不过是一场枉然。
这时,他也隐约明白了黑脸大汉的问话之意,心头犹豫间,语气微弱问道:“人奴可以学习灵技吗?”
“当然可以。”樊性大汉背后的小姑娘语声清脆,抢先回答了他。
魏真迟疑的目光在她粉面上一转,随即躲闪了开去,这一瞬间竟自心中产生了一丝深深的自卑之感,他又盯着黑脸大汉,斩钉截铁道:“可我不想一生为奴!”
“好一个‘我不想一生为奴’,哈哈!”听到这里,樊性大汉突然纵声大笑,仿佛只有如此方能抒发他此时胸中的感慨。
他一把将左手衣袖撸开,一个有些淡化的驼背人形印记赫然出现在他左手小臂之上,显然这是一道奴者印记。
“看清楚了吗?”樊性大汉目光闪闪,声若洪钟。“没人愿意天生为奴,但命运必须要靠自己去改变!明天我会等你的答复。”说完,他起身拉着小女孩扬长而去,豪气干云的笑声仍旧回荡在荒芜空旷的大荒原之上。
静看着那一道粗犷的身影离去,魏真只觉心中一股莫名的热血霎时被点燃了,而另一种急剧强烈的渴望在他内心如燎原之火般迅猛生长。
这一刹那,他的思绪犹如深海浪潮般伏腾不息,脑海中霎时想起了与孙六猴师兄在那山坡下许下的高远梦想,想起了已经铭刻在灵魂最深处那两个既陌生又亲切的名字,更想起了骆山巅下茅山大殿废墟中耸立着的那一座孤远的新坟。
这许多激荡的思绪最终化作了一道道如浪潮起伏冲卷而回的巨响潮音,在他小小的心神中回响绵延不绝。
“我要变强!”
“我要强大到无人可以欺凌!”
“我要靠自己改变这一生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