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夜里,温度会偏寒一些,夜风不似日风那么明媚,更像是肠断白蘋洲的闺怨妇人,愁目一瞪,广袖愠拂,便将满怀寒意撒向了人间。
有风起于北方,缓缓吹向南岸,行到这片颓圮的工厂之时,因为夜空下攒动的黑压压人头,而稍微驻足了一会儿。
春寒风过,人群中衣袂猎猎作响,好一派森然之象,若非纵横沙场,哪里有缘得见?只是这一带地处偏僻,星际移民之后,华国也不再人满为患。鲜少有人经过,自然也不会引起什么惊动。
“关哥,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攻击?看华帮这关门闭户的模样,不是被吓得屁滚尿流了吧?”
名叫关哥的中年男人缓缓吐出个烟圈,但是却很快被料峭春寒给肆虐个烟消云散。他眯起眼望向不远处灯火湮灭一片漆黑的工厂,心中若有所想。
关超,归一盟东北盟主,东北盟主,同样是刚刚迈过而立的门槛,是穆忠德时代归一盟的精神领袖之一。
此人善谋而不骄,但却极为阴狠凶辣,在歼灭华帮的数次战役里,他都是亲自监军,若有临阵怯懦甚至脱逃者,全部被当场格杀。因此此人在归一盟内部名声极差,如今任东北盟主,手下皆是就地招募或者威*而来,根本就不是铁板一块。所以接下来,余建元和居风不约而同地想在一处,那就是离而间之。
当然,这一切都是以今晚能够安然度过为前提。
关超嘴边的香烟,在夜色里晦明交替变化,徐徐见短,最后变成烟蒂,香消玉殒于青色地面上。
在他看来,华帮已经到了山穷水尽之处,对于今晚的危机,如果不是在第一时间就一鼓作气孤注一掷,那就是含恨退出朝城;怎么也不该像现在这样,固守城池做困兽之斗。
疑窦虽生,但关超却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况且他并不认为,落魄的凤凰还能绝处重生。——神话,永远只能是神话!
只是便宜行事,他不得不对之前的战略部署做一下调整。
“你去把狼将请过来。”
那名刚才喧嚣的青年连忙殷勤领命而去。
狼将,是对草原狼高层的一种称呼。狼王手下一共五大狼将,个个都是草原上的叱咤一方的存在。如今在朝城的狼将名叫任洪波,中规中矩颇受狼王重用!
一分钟后,任洪波出现在关超面前,与后者癯瘦的形象相比,狼将则更显威武魁梧,确实没有辱没草原的名声!
“关盟主此时唤任某来,可是计划要有变动?”
“确实,我感觉今天的华帮有些不同寻常,所以等会的时候,先不要全军压上,各留四成的兵力,以备不时之需。”
任洪波心中纳闷,必胜之局关超怎么反而谨慎起来?但是嘴上却应承下来,反正自己为辅,只要别让我草原汉子吃亏就行。
寒风驻足了一会儿,然而终将远去,站在风尾上,归一盟和草原狼吹响了进攻的号角。
没有叫喊声,只有急促的步伐和隆隆的鞋踏,“砰!”的一声脆鸣,爬满铁锈的锁链应声而落,人群汹涌如潮,淹没了工厂的矮墙。
只是须臾,潮水便遇上了暗礁,激迸起道道寒光如雨,落在荒芜的土地上,反变成片片殷红!
“钉钉铛铛!”金属相碰之声不绝于耳,断断续续,总有不幸人的哀嚎呻吟,在这个深沉的夜里,让人触耳惊心!
触目更不忍!
……
工厂自荒废至今,俨然变成了一个草场,灌木丛生,旁逸斜出。建筑物更是难敌流年的风吹雨打,半截的矮墙,露天的厂房,报废的设备,胡乱地堆积在各处,形成了一个不错的战场。
归一盟和草原狼已经进攻了近一个小时,战况可谓是惨烈异常,遍地都是痛苦煎熬的伤者,当然还有很多不幸的人,连痛苦的机会都来不及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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