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方、方小芸首先下了哨楼,沿寨墙巡视一圈,回来时巧笑嫣然、相视低语,一副脉脉含情的样子。
隔半晌,柴少宁、宋媞兰下楼巡视,回来时手手相牵,直到哨楼下面,宋媞兰这才甩开柴少宁,一跃上楼,抱住方小芸的胳膊说笑讨好,一副欲盖弥彰的样子,看得众人直想发笑。
接下来轮到肖霆、雪念慈二人下楼巡视,回来时雪念慈施施然在前面走着,肖霆老老实实跟在后面,临快上楼前还警惕地东张西望一番,十分的尽职尽责。
众人不由得相视苦笑。
方小芸冲柴少宁使个眼色,柴少宁过去对肖霆道:“二哥再陪我巡视一圈,让耿大哥和方姐多休息一会儿。”
肖霆那老实疙瘩,脑筋不带转弯,顿时信以为真,继续保持着一副警惕的样子,瞻前顾后地随着柴少宁绕圈子去了。
方小芸走到雪念慈身边,指指下方肖霆朦胧的背影问雪念慈道:“念慈妹妹,你这位二哥怎么一副傻头傻脑的样子?”
雪念慈“噗哧”一笑,嗔怪地瞪一眼方小芸,替肖霆辩护道:“芸姐怎么能这么说二哥?他才是位真正的实在人呢。”
“噢?”方小芸笑着反问道:“念慈妹妹觉得你耿大哥不实在么?”
雪念慈道:“芸姐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二哥和耿大哥性格不同,是不能单纯比较谁更实在的。”
“妹妹说得有道理。”方小芸装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之后道:“可我担心你二哥以后会找不着媳妇。”
“芸姐杞人忧天!”雪念慈差点笑喷,一副打抱不平的样子道:“二哥为人正派,性情耿直,这样的人可遇而不可求,依我看,谁能嫁给像二哥这样专一的好男人,才是真正的福气呢。”
方小芸笑了起来道:“我还以为妹妹你不知道呢?”
雪念慈失笑道:“我怎么会不知——”说着话突然一愣。
旁边的宋媞兰早听得哈哈笑了起来。
方小芸一推宋媞兰,两个人嘻笑着躲过一边。
话不需要多说,雪念慈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只是身在其中,一时没有体会到肖霆的心意罢了。方小芸虽然希望能看到两个弟弟、妹妹走在一起,但愿不愿意,还是要雪念慈自己决定,别人没有强迫她的权利。
雪念慈当然明白方小芸的意思,红着脸默默坐在哨楼边,心里面七上八下,再也无法平静。想起肖霆每次看她时候的眼神,果然和别人有点不同。
雪念慈自幼随师父岳如妃在华山习艺,思想单纯,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却从来没有想过将来要找一位什么样的男人?
柴少宁是雪念慈奉师命下山后真正意义上打交道的第一个男人,但因着师父岳如妃和屈通涯的关系,雪念慈一直把柴少宁当成自己的师兄,一位没有谋过面的亲人。纵然两人在太原府城外林中有过外人所不知的亲密接触,但在雪念慈心里面,也只是把那当成兄妹间的亲情。
之后遇上的司马龙,为人稳重,年纪轻轻已有长者风范,雪念慈从心里面把他敬为大哥。至于肖霆,雪念慈却是没有任何感觉,结拜兄妹,渐渐熟络,无话不说……
但这一切发生的太自然,雪念慈根本不认为这就是她想要的爱情!
雪念慈思想渐渐走神,想到了自己的身世。
“我当年路过秦岭雪峰,在一道峡谷中发现了你母亲的尸体。从她身上穿着的名贵雪貉衣来看,你的母亲应该是位官宦或者富商人家的妻子。”师父岳如妃曾经这样对雪念慈说过。
秦岭扼守川陕要径,常年有盗贼在山中出没。雪念慈猜想家人一定是遇上强盗,母亲才被迫独自带着她在山中逃生,却不幸失足落下悬崖。要不是母亲一直紧紧把尚是婴儿的雪念慈揽在胸前厚衣内,雪念慈早已被冻死在雪岭之间。
岳如妃认为像雪念慈母亲这样的大户人家失去妻女,应当会遍传消息,请人搜寻。然而岳如妃却一直没能探访到雪念慈父亲的来历,多半一家人全都遭了贼人毒手。于是岳如妃以雪岭取姓,给女婴命名念慈,让雪念慈永远记住母亲的大恩大德。
当岳如妃发现雪念慈母亲尸体的时候,峡谷内积雪皑皑!
雪白的原野,雪白的貉衣,配上雪念慈母亲冰雕玉琢般的绝世容颜,冰冷而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