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
老姜停顿了一下,“就是,你不准笑啊……一个人做了一个厚而精美的本子,上面贴了一些他曾经旅游去过和还没去过的一些著名国家旅游胜地的照片,然后对我说那些去过的地方,希望我以后能跟他重新去一次,而这个世界其他的地方,他也希望带着我一一去领略……你是不是在笑,你还是笑了……我不说了。”
当然普通的一些示好,姜红芍都只是一笑而过,礼貌婉拒。但最近这件却不同,是一个他们家认识的同辈子弟,姜红芍之前将其当做是朋友,不过大概对方觉得门当户对,自身有资格,所以对她公开了自己的想法,毕竟是青年,有时候荷尔蒙冲动下的行事,没那么周详缜密,导致那个圈子里人尽皆知,一片轰然。
同龄人有鼓励的,也有那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展开洗涮,贬损的,把她姜红芍高高捧起来的。大人和长辈那边,则也是无人不晓了,只是大多把这个事情当做是个趣事,对方的长辈还敲打那人,不自量力之类的……但这种念头一旦提出来,在那个层面,自然有股力量会推动,姜红芍有时候也不得不对家里一些试探的亲戚朋友摆出明确态度,这种事做得多了,便不免觉得乏味和聒噪。
程燃记得俞晓说起过姜红芍很受欢迎,蓉城十中是战场又是情场,战场形容其中“陋室精舍”的竞争,情场自然是阐述里面自古以来“文庙风流”的传承,这是整个省内都闻名的,耳膜早就听出了老茧。
在那样的环境中,姜红芍本身的脱颖而出,自然会引得一大帮人会主动向她围过去吧。
程燃知道这种涉及到他人自尊和隐秘的事,有的人会四处宣扬当做自己的勋章,而对姜红芍来说,可能是对谁都不会说的。你喜欢我,我尊重你的喜欢,但我唯一给得起你的回报,就是对于这份喜欢的保密。所以若不是那哥们儿自己搞砸了弄得人尽皆知,最起码从姜红芍这里不会泄露。
其次,也算是烦心事,她并不愿意对旁人倾吐令自己烦心的事情,因为那不但于事无补,反而会给他人增添负担。
只是因为程燃问了,并以她回信慢生气作为威胁,她这可能才说了。
程燃果然在笑,不过听老姜的语气,这个时候还是努力憋住,“好了好了,没笑了。”
“没笑也没用……反正不、说、啦。”
“没听你说起过类似的八卦啊……很有意思,之前你没跟我说过,再来点。”
“那你也说,交换。”
程燃哑然,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想来老姜从未尝试打听过别人的隐私,唯独在程燃这里,好像找到了个公平换取的方法。
“我想想啊……前段时间,教我们的音乐老师,参加了山海音乐节,然后在其中大放光彩,现在专辑发到了港台,霸了很多榜单……”
“你是说秦西榛?”
程燃愣了愣,心想老姜知道啊。
“秦西榛是山海音乐节为人所知的啊,她父亲是秦克广,当年很出名的……学校里有人很喜欢她,知道她是第一高中的老师,我当时想过……不会你认识吧。”
“啊,教我们班。”
秦西榛在山海音乐节的冉冉升起,在她作为主场的省内,自然名声会传得更开,在信息各方面都发达的蓉城,姜红芍听说也不足为奇了。
“她怎么样呢……真人长得好看吗?”
“还行吧。比较抠门。”
“喂,可不能背后说别人啊……”
“抠门是为了存钱奔梦想,现在也算是个好的局面……该你了。”
“嗯……”电话那边的姜红芍想了想,“前段时间,住了院,心肌炎,持续发烧……人很不舒服,每天都输液,折腾了很长时间,才算慢慢好转了。”
“什么时候的事?”程燃愣住,姜红芍这个月的回信,不光慢,也不长,情绪也不高,当时他以为是她现实中有忙碌的事情……却没有往她可能生病的方面去琢磨。
姜红芍当然不是变形金刚,她仍然会被打倒。
所以两人才没有约电话,她故意疏远,是怕他的问候。而这个星期恐怕是她刚刚好转,才跟他约了通话。
一时程燃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心头有些微微心疼的恻隐。
程燃声音低沉下来,含着一些责怪,“为什么当时不说呢,严不严重?”
“已经没事啦,”姜红芍微笑着道,“我好着呢。”
她的声音清和平静,有安抚人心的力量。
只是她没有正面回应程燃的问语。
程燃的话自然也没能继续下去。
因为两个人都清楚,为什么不需要告知对方那些困窘的,难堪的……生活中每时每刻的烦恼。
就像是有时候,对方的城市下雨了,很想问一句你带没带伞。
话到口边最后又忍住咽了下去,因为怕对方回应说没有带,而在时空这头的自己,又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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