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往西,常乐一路急行,顺手收拾掉零散劫掠的瀚海骑兵,同时避开大群敌人,全力穿行于荒野丛林,也很违心地无视了一些正在发生的罪行。
他仍然可以做个从天而降的侠客,就像最初在红山营地附近,救下一群感恩戴德的难民。
可现在压倒一切的优先任务,是去前方收容溃军,组织起新的抵抗。如果与少数瀚海人纠缠,等于舍本求末,而且就算救下一些平民,也无力对他们进行安置。
惟有不断前进,尽快恢复战斗,拖住敌人大军的脚步,这样才能救下尚未沦陷地区的更多百姓!
说来也够讽刺,现在整个帝国乱成一团,军人们都在溃退,而惟一冲向前线,充满保土卫民使命感的,竟然是全国通缉的著名“匪首”。
而这“匪首”身后,那灰袍遮面、神情肃然的“随从”,竟是从小任性顽皮的皇室四公主温蒂,就更是谁都想不到的奇事。
随着两人全速兼程赶路,不久之后,瀚海骑兵渐渐从视野中消失,常乐竟然看到一些完好村庄,还有不少虽然情绪紧张,但仍在照常耕作的农民。
常乐向他们打听情况时,他们反过来焦虑询问前方战局。
稍稍诧异之后,他就弄懂了原因。
瀚海铁骑走的是北路,兜了一个弧形截断帝国大军退路,随后就继续往东发展,而从西南出发的费雪-扎兰联军以步兵为主,推进速度并不太快,所以在中间留下这块空白地带。
费雪和扎兰军队至少算是“文明人”,就算过两天占领此地,应该不至于血流成河,这些农民的家园未受瀚海人摧残,比东边的同胞们幸运了很多。
尽管如此,为了防止不测,常乐仍然建议他们收拾好财产,带着粮食离开村庄,到丛林里建立临时营地躲避战乱。
在这片区域,常乐同样见到了大批惶惶然的溃军,他们都曾隶属于斯坦尼斯公爵那二十万大军,现在却都抛弃武器,丢掉盔甲,惟恐跑得不够快。
其中不少人或许原本就没有盔甲,因为都是所谓“动员兵”,即临时征集的农民而已。
“跑吧,继续跑,等遇见瀚海铁骑就知道,你们跑得越快死得越快!”
常乐没有试图收容这些“动员兵”,看他们神情就知道已经吓破胆,如今只盼回家躲起来,而且原本就缺乏训练,毫无战斗力可言。
他看重和关心的,是那六万近卫军,特别是皇家军事学院,自己曾经的手足同袍们!
溃兵里一直没看到任何近卫军官兵的踪影,近卫军绝非窝囊废,不会狼狈逃跑,这个现实令常乐欣慰,却也让他更加焦虑。
最可怕的事情,莫过于近卫军在逆境下坚持抵抗,在无法充分发挥战斗力的情况下,含冤负屈惨遭屠杀,如果真的发生,常乐就算诅咒无能的斯坦尼斯公爵下地狱,也救不回无辜的将士们。
温蒂显然有着同样的担心,一次驻足歇马时,她终于忍不住拉住常乐衣袖,呜呜哭泣:
“强大的近卫军,百年荣光,就这么没有了……”
装哭博同情,原是温蒂的拿手好戏,这次却明显发自内心。
常乐也不再避嫌,将温蒂紧紧拥住,在她后背轻拍:
“就算近卫军一个都不剩,你至少已经尽了全力,问心无愧。”
“我怎么会无愧!那么多无辜子民被杀,我是皇室公主,眼睁睁看着,没法保护他们,怎么可能不愧!”
常乐惟有长叹:
“希望你爸爸也能这么想。”
温蒂哭泣一阵,猛然抬头:
“我把自己献给瀚海王,换取他不杀平民的承诺,行不行?”
常乐心中狠狠一震,凝视着温蒂充满泪光的湛蓝双眼:
“难怪你施展光系魔法从不失败,你对光明的信仰,这种舍己为人的心肠,远胜那些伪君子!你的高贵在于灵魂,而不是公主的身份!”
“别说这些没用的!”温蒂完全拒绝吹捧,厉声追问,“我这个办法,你说行不行?就是要用我高贵公主的身份,换回瀚海王一道命令!”
“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不同意!”
温蒂愣了愣,认真凝视常乐双眼,许久之后才开口,声音放轻放柔,又问了一遍:
“为什么?”
常乐无从回答,将她再度拥入怀中,紧紧抱住。
这是一种惟恐失落对方的拥抱,不需要语言表述,仅凭力度就足以说明。
温蒂也不再说话,双臂揽住常乐后背,热乎乎的小手移动着,在他身上轻抚。而小丫头那远比过去丰满柔软的前胸,也与他紧紧相贴。
她同样没说话,但那略带颤抖的喘息,怦怦乱跳的心窝,也清晰证明她此刻的情绪。
许久之后,温蒂才轻声问道:
“大哥哥,我一直觉得……你是喜欢我的,你告诉我实话,我是不是自作多情?”
常乐依旧不吭声,心中千头万绪,自己都不知该从何说起。
最后,他默默掀开温蒂的软帽,在她额头轻轻一吻。
小丫头等了一阵不见后续,忍不住提醒:
“你可以往下一点……”
于是常乐果然往下,寻到那蓝汪汪碧波清泉般的眼睛,又是温柔一吻。
小丫头的长睫毛在常乐唇间眨动,嘻嘻一笑:
“再往下!”
此时常乐却猛然退后几步,挣脱了温蒂的怀抱,回身上马:
“公主殿下,救您的子民要紧!”
这事当然要紧,温蒂也没有言辞可以反驳,只能撅着嘴哼了一声,身手利索地跃上马鞍,狠狠扔来一句话:
“大舌怪!伪君子!明明想亲我,还假装悬崖勒马,呸!你爱亲不亲,我不稀罕!”
“你才十五!”常乐说完,口中吆喝着,率先催马飞奔。
“什么‘才’十五,我明天过完生日,就十六了!”
“十六也是小孩。”
“哎哟!请教一下,您老高寿?”
就这样,即将年满十六的温蒂,纵马紧追十八岁的常乐,开始了新一轮斗口。
这段路途比较平静,夕阳斜照之下,少男少女并鞍而行,也很有几分浪漫意味。
可是不久之后,温蒂还在喋喋不休之际,常乐忽然飞身而起,将她一把抱住,滚落在附近草丛之中,随即一挥手,将两匹马都收进兽魂空间。
“你太突然了吧!”温蒂小脸涨得通红,又气又羞,“一点思想准备都不给人家!”
常乐却竖起手指,示意噤声。
很快,就是两行骑兵隆隆而来,在不远处的道路两边列队行进。
还有几人纵马赶到附近,东张西望:
“刚才明明看到好像有人影?我眼花了?”
“肯定眼花了。”
几名骑兵离去之后,温蒂才撅嘴轻吐两个字:
“讨厌!”
发觉自己误会常乐用意之后,小丫头脸蛋更红,然后转移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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