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一转,伸手延请道:“这个自然。林队长,这边请!”
目光在她脸上一扫,水杏眼中满是笑意。
林聪心里也欢喜,在无人看见的视角偷偷白了他一眼,黄瓜就低头悄悄地笑。
当下,众人簇拥着林聪往老村中央去了。
周菡从颓丧中拔出,才想起问林聪此来的目的,靠近她低声问道:“林大哥,可是出事了?要不你这么急匆匆地又赶来?”
林聪犹豫了一下,方才言道:“确实有要紧事。请恕在下不能说。若是传出去,传走了样,不利民心。”
周菡忙道:“那就不说了,我也不是一定要知道的。”
黄瓜便担心地看了林聪一眼。
他们去的地方是清南村私塾,周夫子的侄儿在此任塾师,周家也住在学里。
今日是周夫子七十整寿,就算他早已言明,不许大肆操办,但还是来了不少人,而且好些都是不能拒之门外的。
其中,奉州祖籍本家就来了十几个,另有许多至交好友、名门儒生,加上清南村的村民们也都敬爱他,一定要替他做寿,他便吩咐:官商权贵概不接待,只备些农家茶饭招待亲友和书院的师生,一应事项都委托给清南村的乡民邻里。
这是感谢村民们的一片心,让他们尽心意了。
清南村的乡民们顿时觉得倍有面子,像村长李长亮、郑青木等人自不必说——肯定出面操办,各家媳妇婆子更是全部出动,帮忙烧煮洗菜,所用的菜蔬鸡鸭等物,也都是各家送来,又请了戏班子来唱戏助兴。
这么一来,寿宴朴素又热闹,周夫子倒也高兴。
林聪这一行人走进私塾大院,只见露天下摆了十来张桌子,人声鼎沸,文人儒生和庄稼汉往来穿梭,情形十分奇特。
见他们来,立即有人迎上来招呼道:“黄瓜,带各位老爷去西边屋子……”
黄瓜知林聪有紧急事务,不敢耽搁,绕过众人,带她去寻秦枫。
秦枫正在西厢房跟几个文士谈话呢,见了林聪一惊,急忙寻问事由。
待听说原委后,略一沉吟道:“明早再走吧。一来我要收拾准备一番,二来你奔波了两趟,也该歇一歇。再说这时候天也不早了,就算吃了饭立即上路,走不了一个时辰就要住宿,还是一样,不如明早走。”
林聪便点头应下了。
当下,秦枫让黄瓜安排那几个军士歇息用饭,他则拉着林聪细问疫病的症状和脉象。
林聪一一说了,又取出陈大夫记录的脉案让师伯看。
秦枫看后沉默不语,好一会,才收起脉案,安慰她道:“不用担心,总会有法子的。”遂招呼她喝茶吃点心,又轻声道:“既然来了,还是去给夫子磕个头吧。”
林聪点头道:“这是应该的。”
秦枫便起身,准备带她去上房。才走到门口,忽听有人高声喝“圣旨到”,一时间惊呆了。
原来是永平帝派人给恩师祝寿来了。
顿时院子里就乱将起来,周夫子、黄夫子等人急忙出面张罗。秦枫忙拉着林聪避入西厢,从窗口看着周家人摆香案、接旨,足足忙乱了半顿饭的工夫才完。随后,有人将传旨太监引去东厢房喝茶。
秦枫松了口气,重又带着林聪去了上房。
两人才跨过门槛,就引起满屋子人的注意,厅堂上方几位老人都把目光投向林聪,实在是她一身军服太惹眼了。
林聪正想着如何措辞拜寿,就听身后有人大喊“周煜特来向周山长拜寿——”
声音尚未落下,厅堂上“哐啷”一声响,周夫子手中茶盏落地,摔得粉碎。他满眼不可置信,浑身颤抖,目光越过林聪,死死地盯着门外。
黄夫子、殷夫子、沈夫子以及两旁端坐的周家亲眷们,也都纷纷站起,满脸震惊地看向声音来处。
林聪直觉有大事,顾不得拜寿,慌忙闪到一旁,秦枫也疑惑地随她退后。
门外却传来吵嚷声,就听有人道:“夫子说了,一律不收外边的礼。这位小哥请回吧。”
一个清脆的少年声音道:“胡说!别人的礼当然不收,我家老爷的礼是肯定要收的。不信你进去问问。”
周夫子的侄子——私塾的周举人从厅堂冲出去,站在廊檐下颤声道:“收,收!快请进!”
帮忙迎客的学子见周举人那副模样,忙闪身请来人进入上房。
于是,众人就眼睁睁地注视着两个壮汉将一口紫红漆的大箱子抬到厅堂中间放下,然后退出去,剩一个小厮站在箱子旁边,含笑看着众人,颇有赌场等着揭盖开盘的架势。
下更下午四点。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