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扬起处,从人头颈项中撒落一阵血雨,在阳光下闪耀着魅力色彩。
魏铜第一个反应过来,扬起大刀高喊:“杀啊——”
他也不管秦淼了,也不管魏铁了,直冲向南雀军。
钱明也是热血沸腾,但他还没忘了秦淼,对她大喊道:“你就等在这,看我跟你哥杀了那帮狗*养的……”
话还没说完就跟着冲了过去。
所有的靖军都疯狂起来,所谓士气如虹,便是这般了。
秦淼哪里能耐得住,板栗哥哥勇猛的形象刻入她脑海,也兴奋地跟着一帮残军杀向对方。仗着身子灵巧,居然主动出击,从背后刺中了一个南雀军肾俞穴。
这名敌军实在是倒霉,旁人都是乱砍一气,就算背部挨上一刀,也未必会死,可是刺中肾俞穴,那是必死无疑了。
因为那是剑,不是银针!
秦淼一击得手,十分高兴,撒着欢儿往板栗那边冲去,仿佛那些敌军全不在她眼里。
少年魏铁看着这个比自己还瘦的小疤脸,佩服得五体投地,也嗷嗷叫着跟着她跑,全忘了他俩一直是被保护的对象,不是什么高手。
板栗如同猛虎下山,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接连砍翻两个敌军,抢了一匹战马。一跨上马背,更是如虎添翼,也不用刀了,而是提一杆抢来的长枪,左挑右刺,如入无人之境。
他见秦淼满脸笑容,兴奋地向自己扑过来,吓了一跳,忙调转马头去接应。
魏铜知他放不下弟弟,大喝道:“交给我!”
遂转身护着秦淼和魏铁一起杀过来。
几十名南雀军士被追得鬼哭狼嚎,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想不通明明他们打了胜仗,眼下却被人杀了头领,还追得满山跑。
随着敌军被一个个消灭,远处一个小山坡上,一个中年将军骑马带着几个护卫从树林中走了出来。
这是副将何风。
他眯眼打量山前喊杀的乱军,问身边护卫:“这是哪一营的军士?”
护卫们仔细看了看,一人回道:“好像是程望手下。那高个大汉是个火长,我见过。”
何风点头,又问道:“那个骑马的少年是谁?”
护卫摇头道:“不认识。”
他们不用认识,因为他们是上官。
待这一拨战斗结束后,何风策马来到战场,大大地夸奖了所有的军士。听说黎章杀了敌军将领阿图,忙唤他到近前,好一番赞扬和鼓励,并承诺回去为他请功。
板栗略打量了这位副将两眼,就垂头恭敬地立在一旁,谦逊地说都是大家合力杀敌,才取得了这个胜利的结果。
何风摸着三缕长须,连连点头道:“好!不骄不躁,是个将才。”
他转向那些残兵,豪气万千地喝道:“能在这场大战中存活下来,就证明你们不同凡响,我会替你们向将军请功。现在,让我们趁胜追击,一举扫灭敌寇!”
兵锋指向,率先策马冲向谷外。
靖军也都欢呼着跟了上去。
板栗和魏铜对视一眼,也各自带着弟弟跟了上去。
战斗结束后,等回到驻地,钱明忽然痛哭道:“老子活下来了!活着回来了——”
他仰头对着群山狂呼不止,同回来的军士也都跟着落泪。
七八千人出战,回来不到一千人,这凄惨的景象令人心悸,最后反败为胜的喜悦并不能冲淡对未来的恐惧。
这次侥幸逃得性命,下次呢?
秦淼默默地帮板栗上药包扎,又说包扎的棉布要用开水烫过才行,要去伙房要水。
板栗一把拉住她,对她使了个眼色,摇摇头,小声道:“我去。记住,你不懂医术,不许帮人家诊治。”
秦淼愣愣地点头。
这一夜,帐篷里只住了七八个人,臭味淡了许多,那些人,再也回不来了。
钱明和魏铜都亲热地挤在板栗身旁,要彻夜长谈。
秦淼被他们包围,一再退让,都快缩进板栗怀里去了。
板栗使劲把钱明往后推:“离远点!你身上臭死了,多少天没洗澡了?老子身上还有伤呢,心里火气也大,你挨着我,小心晚上我发梦,把你当敌人给杀了。”
钱明吓了一大跳,急忙后退道:“我就想跟你说说话,等会睡觉我离你远远的。”
他还真是怕,经过这样的战斗,晚上发梦喊打喊杀也是正常的。
魏铜等人哈哈大笑。
谈论间,一边为死去的兄弟伤心叹息,一边商议下次要如何并肩作战,再逃得性命。
第二天,上面的奖赏下来,板栗、魏铜和钱明各得一匹缴获的战马,并一套衣甲,他们这些新军残余也被编入老军,板栗和魏铜被任命为火长。
而副将何风,英勇善战,斩杀敌将阿图,率领毫无战力的新军反败为胜,杀敌数百,被记一大功。
“怎么会这样?”魏铜不相信地看向板栗。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