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定要周婆子来才算数。
板栗向葫芦问明了情由,挨到爷爷奶奶跟前,把小葱的话说了,又跟爹说了一遍。
郑长河见他嘀嘀咕咕的,忙问道:“板栗,你母亲咋说?”
他以为是闺女菊花派板栗来传什么话。
张槐环视屋内众人,对板栗道:“你就一股脑儿跟大伙说了吧。”
板栗点头,站到刘三顺等人面前,认真道:“三叔,我们不能跟刘家结这门亲了。”
周矮子老脸黑沉沉的,盯着少年道:“咋了?赔礼还不算,非要老汉给你们跪下才消气是不?”
张老太太立即站起身,指着他鼻子道:“矮子,你说的啥屁话?哪个要你跪下了?只当谁稀罕哩!”
张大栓忙拉老婆子坐下。
周矮子气呼呼地望着他道:“你哑巴了?让婆娘出头作践人?”
张大栓眼一翻道:“不是你婆娘先作践我孙女的么?你婆娘没来,我婆娘这口气没法出,不作践你作践哪个?要不是你们来了,刚才我还准备打上门,去掀了你家房顶哩!”
周矮子气得手抖。
板栗先冲奶奶摇手,又转头对周矮子道:“周爷爷可别想多了。我们不结这门亲,是有道理的。”
说着转向刘家人:“要是旁人这么闹,咱才不管她哩——张家难道是怕事的?可这不是不相干的外人,她是泥鳅的外婆,刘婶子是她闺女。你们说说,我妹妹还敢进门么?进了门要咋处?那不是白让人嫌弃。”
屋里静下来,大伙都不言语,刘大胖子父子更是一脸憋屈,说不出的难受。
“如今好了,我们家不议亲了,你们爱娶谁娶谁,爱嫁谁就嫁谁。不过先说好了,再有啥事甭把我妹妹扯进去。不是我多嘴,而是有些人,拉不出屎来怪茅厕,睡不着觉怪枕头,有事不往自个身上找缘故,就喜欢赖旁人。”
周矮子见少年气势昂然,再看看虎视眈眈坐一旁的葫芦,精神有些恍惚:十几年前,他侄儿媳妇闹出些事,郑青木也是这么对他说话的,根本不用郑长河这个老子出头;如今,连青木和张槐都不用出面了,换孙子辈出面了。
张家和郑家,咋这么兴旺哩?
自己一向严厉,没教出个成器的儿孙不说,媳妇还老惹事作祸。
正思想间,忽然一阵咚咚脚步声传来,跟着大门被推开,从外面跑进个半大的胖小子,带进一股冷风,对着他哭喊道:“爷爷,奶奶上吊了。”
众人都傻眼,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全愣住了,就听那小娃儿呜呜地哭。
板栗把双手一摊,对众人道:“瞧瞧,咋样?我说的吧!幸亏刚才说了不结亲,不然这笔账又要算到咱们头上了,肯定要说是咱张家逼的。爷爷,奶奶,咱们家去。随他们咋闹,死呀活呀的,横竖不关咱张家事。”
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周矮子心中积压的火气爆发了,他对着小娃儿喝问道:“死了没?”
小娃儿一怔,眨巴着泪眼,满脸迷糊地看向爷爷。
周矮子跺脚再问道:“你奶奶死了没?”
小娃儿猛摇头,抽噎着说道:“没……没……还有气儿,二叔去叫大夫了。”
周矮子咆哮道:“不用叫大夫了。老子回去勒死她,留着也是祸害。”
喊完这话,头也不回地冲出去了。
刘家父子也反应过来,急忙跟众人打了声招呼,也跟着出去了。
最后,剩下泥鳅奶奶,一边擦泪一边对郑老太太说道:“郑嫂子,你说,咋摊上这回事哩?”
郑老太太也很想骂人,到底忍下了,劝她道:“你还是去瞧瞧吧!”
泥鳅奶奶颤巍巍地出门,嘴里哭道:“我的泥鳅……可咋办哟!”
郑老太太听她不担心泥鳅外婆,却哭泥鳅,忍不住好笑。
众人都纷纷猜测这周婆子是要以死相逼,硬要让刘家娶自己孙女。
郑老太太“呸”了一声道:“这死婆子,做啥事都不让人说好,就算作死也让人膈应,没法同情怜惜她。往年是这样,这回又是这样。咱不管她。板栗,小葱咋样了?”
郑长河埋怨道:“你还问!周婆子骂的那难听话,你就这么说出来,也不避着娃儿。她才多大,听见了能不难过?”
郑老太太愧疚地说道:“我只顾跟亲家说,没防备她在外边听见了。”
板栗道:“妹妹还好,吃饭后睡下了。”
当下众人都要过去看小葱。
郑青木道:“咱们大人就不要去了。让葫芦他们过去,陪着妹妹说话,她心里也能好过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