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听证席正中央的张元轻轻地用没有受伤的手敲了敲桌子说道,“这个世界上如果道歉有用的话,那还要法律干什么?”
“是警察。”一旁有人提醒道。
“哦,没错,是警察。”张元连忙纠正自己的发言。“警察就是维护法律的公正,对没有开始的违法行为进行预防,对正在进行违法行为进行制止,对于已经发生的违法行为进行惩处。还有句话叫做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虽然说向化粪池里丢鞭炮在我们那个时空不是违法行为,但是在本时空,在这东方港里,就是违法行为。既然有了违法行为,就应该惩处。”
“可是那是个七八岁的孩子啊,这炸化粪池的事情虽然很大,但是造成的损失也有限,我们又不是负担不起。”
张元立刻大声反问道:“怎么会负担得起?今天炸了发粪池没事,明天就有更不怕事的。我们总不能像尼禄那样把东方港像罗马一样烧着玩吧?”
“是的,只要是违法行为就该处罚,但是孩子不是刑事责任人啊,难道真的去处罚监护人?”
沈彬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孩子虽然不是刑事责任人,但是他的父母作为监护人,没有做到监护责任,就应该受到惩罚。”
“那怎么惩罚?”一旁的禹沙问道,他心里非常恼火.“东方港的房子原本就不足,前段时间占城港之乱发生时,大量的安南土著以及从南蛮手中换来的人现在都被送来了东方港的净化营。净化营地原本只是为一千人左右的规模准备的,结果这汹涌的人潮以来差点没把净化营给挤炸了,现在不得不在城外农场附近搭建了一个大型的临时营地给这些民众安排住宿,分批净化。眼下本来就住处不足了,这里往化粪池里丢个鞭炮就直接烧了栋房子,三十六户啊,这可是二十六平米的夫妻房,天知道里面还损失了多少东西。这得花掉元老院多少钱啊?”
成军连忙站了起来,“这事情我坚决支持严查严惩,哪怕是小孩也要从严处理,太可恨了!一栋房子的造价虽然说不是很高,但是里面是多少归化民的财产啊?这户人家肯定没办法在短时间里赔出来的,到头来还是得从国库里出钱补这个亏空。”
“别介啊!”水汪凼连忙喊了起来,“你们不要看着国库里有银子就认为咱们有钱啊,这次彩票发行是给我们带回来一些银子,可是真心没多少啊。况且那是作为东方港发展基金使用的,可不是搞保险公司的啊。另外国库里面的钱很大一部分是准备用作下一次收购原材料的资金储备,虽然可以用一部分商品的价值来抵换,但是最起码还是要留下一部分资金来准备啊。”
“这个不至于吧?”张元用他那没受伤的手再次敲了敲桌面,“不是北桥头镇发展债券有很大一笔吗?我们可以在北桥头镇外建立一个新城区啊,名正言顺,还可以顺便把北桥头镇收归我们的势力范围内,和安南隔河而治。”
“不可以,”水汪凼先反对,但是转念又点了点头,“这个倒是可以有,这笔钱虽然是发展北桥头镇的,但是事实上北桥头镇是在我们的实际控制范围内的,把这个城镇建立好的话不仅可以更好地安置本地归化民,还可以在那边建立工厂发展生产。那我晚上就去做个预案出来看看。”
成军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就坐了下来。
“既然具体情况还没有调查清楚,那这个事件暂时就不举行听证会,今天就此散会了吧,”张元站了起来,“请沈彬同志尽快查明一下事情的相关责任人,提出处理方法,等到上报了执委会再召开听证会好了。”
沈彬点了点头,“这个应该问题不大,这种小孩子很容易问出真假来的,这事情肯定是他父母唆使说假话的,光这一点就可以起诉他们藐视元老院了。”
“藐视元老院有点过了,最多是无视元老院规定,教育孩子有问题罢了。藐视元老院这事情可大可小啊……”成军在一旁说话了,“这孩子把鞭炮丢化粪池这种事情你我小时候谁都干过,之所以闹这么大无非就是因为起火点燃了房子,如果没有点燃房子不是一点事都没有了?我觉得吧,这个事情可以高高举起,但是必须要轻轻放下,最多判他们全家三个月的社区服务,打扫大街什么的就够了,另外赔偿损失的事情他们必须全额赔偿,不够的地方我们可以提前垫付,但是绝对不能免了。”
“我觉得吧,这事情其实也是一个契机,”水汪凼接口道,“保险服务。”他说着站了起来,“商业保险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开始进行,归化民之前是不可能有保险这个概念的,经过这个事件,再经过保险宣传,他们就会开始有所感觉,这样的话,我们通过卖保险也能够大量回收资金。”
“保险这东西这么赚钱?你不要跟我说什么养老保险啊!那东西打死我也不敢买。”听证席里又有人吱声了。
“保险这种事情最重要的是资金监管,白银收在金库里不能生小银子的,关键是要用来投资。但是大家要知道,我们到了这个新世界,什么都是白手起家,对于我们来说,什么都是有无限机遇的,什么都可以投资的。”水汪凼说着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小口,“而且以我们先进几百年的经济和工业能力,分分钟完爆本时空土著。”
“那么你看看保险怎么弄法,也去做个预案吧。”张元刚说完水汪凼就表示了抗议,“我这里还要写北桥头镇发展预案呢,这个没时间,你让别人写吧。比如说禹沙,他熟悉我们东方港的所有劳动力情况,什么人需要什么人不需要他肯定清楚。”
禹沙摇了摇头道:“我可干不来,这里光是统计损失情况手下的人都不够,蒋燕上次说的定向培养的民政口工作人员现在还没见到影子呢。”
“那我把这个加到提议里面,到20号元老大会上再去提议好了。”张元说着用受伤的右手压住小笔记本,用左手握着铅笔在上面歪歪斜斜的记了几笔,然后站起来丢下铅笔大手一挥,“现在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