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程光年更哼哼笑道:“原来季兄是客气之言。”
季秋阳听在耳里,只是不言语。他一个经逢两世之人,胸襟眼界皆不同往日,自不会轻易为这等小人激怒。
那周景初见几人言不投机,便扯开话头,与众人闲话些京中风土。季秋阳便也跟在里面,讲讲近日京中见闻。因就说起日前在常胜班看戏一事,便提起那日所见的萧家公子,说道:“这位小少爷倒当真是个人物,小小年纪,便波澜不惊的,他日必成大器。”周景初听他说起此人,便道:“这可是句白话,这京里人家,谁敢比他呢?他是太后娘娘的亲弟,当今皇上的亲娘舅,相爷家的独苗。听闻太后娘娘十分看重于他,他今年也将满十六了,多的是那世家大族要与之结亲的。奈何他的亲事,连他老子娘都做不得主,还得太后点头才可。太后娘娘却说他现下年纪尚小,还该用心念书,举业上进,成家一事倒不必着急。因有太后这一番话,他的亲事直到目下还不曾定下。”
孟怀通接话道:“这萧家也算是了得了,萧相膝下有二女一子,这儿子不必提了,不是正房养的,还是个老来得子。但那两个女儿却是难得,一个是如今的太后娘娘,一个便做了太妃,皆是尊贵无比。先帝在时,这两人便占尽六宫恩宠,后宫之内无人能及。就是当今的皇帝、昔日的太子,也是太后娘娘亲生。萧家也是靠着这两个女儿,才有这泼天的富贵。古人说,不重生男重生女,真有他的道理。萧家这两个女儿,倒比一般人家一百个儿子还强上许多。”季秋阳听着,不禁说道:“这萧家祖上亦是开国有功之臣,萧公世袭敬国公一爵,听闻早年先帝继位之时,萧家颇有些保举之功。先帝立继后之前,萧公也已做了多年的宰相,自是有他的本事的。怎好说人家今日的富贵,都是靠了女儿呢?”孟怀通见他反驳,也不理此言,又道:“如今的中宫皇后李氏,听闻乃是太后的外甥女。其父乃是当朝右相,听闻娶的是太后的表妹,两家早有姻亲。如今又喜上加喜,这萧家是霸占完了前朝的后宫,又霸占本朝的,也忒不知足了些。”
程光年接口道:“据闻这萧家的小公子,来年也要应试呢。”孟怀通鼻子里笑了一声,说道:“凭着他家的权势,还用得着他本身去考么?还不如信手拈来一般!如此这般,不过是糊弄糊弄世人,好博个清廉的名声罢了。说起来,先帝在时,萧家还曾开过几年的粥厂,后为先帝训斥,方才关了。如此看来,这萧鼎仁也不过是个沽名钓誉之徒。”程光年亦不住从旁应和。原来这两人科举不顺,心中总有一股怨气,平日里便常爱议论世道不公,今日灌了两杯黄汤,顿时酒开肺腑之言,各自滔滔不绝起来。
季秋阳看不上他们这等酸样儿,便说道:“兴许那小公子果然有些才学,自己考上也为未可知。”那二人皆嗤之以鼻,又奉承周景初道:“周尚书老大人近来可安好?近来风雪不住,倒恐他老人家身子承受不住。我们倒也想时常进府请个安,只怕搅扰了老大人清净。”周景初顿了顿,方才道:“他老人家也还好,虽有了年纪,倒还硬朗。就是宫里太妃娘娘近日染了风寒,倒叫人好不忧心。”
那两人连忙没口子的问询,又道:“要说这周老大人便与旁人不同,丝毫没这京官的清高习气,待人总也和和气气的,半点也不见拿班作势。”周景初也只笑了笑,并不接话。
季秋阳听了这番话,不禁笑问道:“二位既不曾见过周尚书,又怎知的这般真切?”那两人登时涨红了脸,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孟怀通便又岔了话头,向周景初问道;“听闻周府上二小姐的千金,也在户部选秀名册上,可是来年进京么?”周景初这才道:“那府上的事,我也不大清楚。”那程光年却听不出好歹来,只顾恭维道:“周兄这话就自谦了,谁不知周尚书看重周兄,虽是个本家晚辈,也当亲生的孙子一样看待!那边的事,周兄不清楚,倒还有谁清楚呢?”孟怀通亦接口道:“宫里见有周太妃娘娘,大前年进宫的林大小姐,如今也已是才人了。这二小姐再要进了宫,当真是锦上添花,喜上加喜。只为此事,周兄便该痛饮三杯了!”
那周景初一言不发,却听季秋阳忽然淡淡说道:“咱们这些人,还是少要议论这些事情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