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夫人依旧坐在榻上,今天打扮的很精神,显得越发年青。
“老奴给夫人请安了,蒙夫人还想着老奴,请老奴喝酒”仇士良进门说道,并附下了身子。
安国夫人忙示意宫人将他扶起,道:“公公不必客气,快快请座,我们也有许多日子没见了,今天看月色挺好的,想起了故人,特邀公公来坐坐”
仇士良在桌前一个绣敦上坐下,抬头看了看天,笑道:“夫人好兴致,几年不见,夫人越发的精神了,老朽却老了”
“公公说笑了,我看公公还硬朗得很呢”安国夫人笑道
“这宫中里里外外,还少不了公公支撑”她补充道
“哎,力不从心啊,想当年夫人找到我,扶持先帝登基之时,老朽才五十有二,如今十几年过去了,老朽已然不堪大用了,这时间过得真快啊”
“说起来公公对我们姐弟二人还是大恩人啊,哎,我们姐弟一直对公公从心里感激”安国夫人竞有些哽咽
仇士良稍睁大了一丝眼晴看向安国夫人,随后道:“夫人说哪里话,老朽在这大明宫中伺候过三位先帝,生活了几十年,宗室安稳,我们这些做太监的才能过得平稳不是”
“公公真是深明大义,既如此,继贞尚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公公成全”安国夫人道
“夫人请讲”仇士良看向她
“安王是先帝过继给我的孩子,如今先帝遗旨传位于他,还望公公像辅佐先帝一样辅佐他”安国夫人注视着他
仇士良转动了一下身子,良久之后道:“此事,我也有所耳闻,只是事情蹊跷,宗室血脉乃是万万不能马虎,老奴觉得还是慎重一点好啊”
“我听说还在老家登州置办了一些宅院,田产,为将来养老之用,公公真是好兴致啊”安国夫人另起话头
“没办法,我年事已高,如今走道都觉得吃力,是有一些想回老家过完剩下的日子的想法,夫人真是好灵通的消息啊”仇士良道
“我还知道,公公的侄子现任河南道四方巡察使,是哪河南道节度使的副手”安国夫人道
“哎,他在这个位置上已有五年了,一直没有再进一步,怕是终身止步了,不能为朝庭效力,这也是我的一大憾事”仇士良迷起眼晴看着她
“公公为国尽忠几十年,朝庭也应该给予公公厚赠,安王昨日还提及此事,说道若是登基,当促成此事,以慰仇公公之心”安国夫人附身道
“河南道节度使确非大材,倘如此,小侄定会全力以付,为国效力,只是河南道兵寡民少,这可如何是好?”仇士良道
“公公可尽谴神策军驻守以助之”安国夫人慢慢的道
仇士良坐真了身子,仔细思索着,安国夫人今天的意思实际上已经很明显了,她是在让出河南道,给他仇氏家族一个国中之国,原河南道的兵力,再加上神策军,在全唐节度使中,立时可以挤身第一序列。
与其在朝中争来争去几十年,倒真不如在国中之国做个逍遥侯,安国夫人抛下的这个诱耳不可谓不大啊,而且也直指本心,仇士良犹豫了。
他回头看了看安国夫人,良久之后道:“夫人如此为老奴着想,老奴感激不尽,哪就愧领了,以后,老奴一家原为宗室尽忠到底”
实际上,他并没有太多的选择,已有七八个节度使支持安王,而且漠北两万骑兵已经进驻宁州,他就是想反对,怕是已无力回来。
如果强行操持,最后估计是鱼死网破,他多年经常的势力怕是要消耗怠尽,让别人得了利益,这可不是他想要的。
数日之后,宗室内府出具了证文,证明安王确为皇上第三子,随后众多大臣上表请新君择吉日登基。
此后的事情就顺理成章,新皇很快在长安郊外祭天加冕,是为宣宗,改年号为盛宣元年,大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