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仔细一看又有点不对,明显另外两只鼎略小,工艺也不一样,估计当初天子只颁赐给了巴王五只鼎,只能算二、三等侯的待遇,但巴王心中不服,暗自铸造了两只鼎,凑成七鼎之数,这在春秋战国时期的诸侯墓葬中是很普遍的现象。
大厅的墙壁上画着三幅壁画。廪君像背后的壁画分成两个部分,其中一幅画着五个赤身裸体手持长矛的野人,其中一人腰系虎裙,身材高大,正如我在月夜深涧边看见的廪君。画的右上方是一个石穴,五个人正奋力将手中长矛朝石穴掷去。
而另一幅画是巴人与一些人首兽身和长着翅膀的鸟人交战,廪君模样的人站在一块大石上,张弓搭箭射向飞来的一只大鸟。
两幅画旁边都有一段大篆文,大概是壁画的说明,幸好有祭司在,经过他的“翻译”,我用圆珠笔将它改写成今体字,一字不漏地抄在一张麻布上。
祭司看着我用这只奇怪的笔迅速地书写,不禁感叹道:“皮君真乃旷世奇才,若能为巴国所用实为幸事,无奈……”
我并没在意祭司的话,早己沉浸在无比的兴奋中,白虎之巴的神秘面纱正在我面前一层层揭开。抄完了第一幅画上的文字,接着便向祭司发问:
“廪君应该是巴国第一个王吧?”
“最初并不是,巴族早期有五个强大的部落,分别是巴、樊、覃、向、郑五个氏族,谁也不服谁,还经常打仗,后来巴族的长子务相天生神力,又颇具智慧,收伏了其他四大部落,成为共同的首领——廪君,也可以理解为巴国的第一个王。”祭司娓娓道来,显得极其友好。
“那廪君率领族人与那些奇怪的兽人鸟人交战又是怎么回事呢?”我当然不放过这个解密的好机会。
“巴族统一之后,在廪君的率领下,顺江而下,征服了沿江的各种崇拜虫鱼鸟兽部落,又使计射杀了盐神,占领了地域辽阔又盛产粮盐的地区,就在盐阳建立第一个都城,开始了巴国的历史。”
“那白虎之祭又是怎么回事呢?”我继续刨根问底。
“你看这儿不是写了吗:廪君死,魂魄世为白虎。虎食人血,遂以人祠焉。”祭司也不厌其烦给我娓娓道来。
原来是这样,难怪我看见那高大白虎的时候就像看见了那个远古的部落首领廪君,难道真有魂魄这回事吗?
又看第二幅。这是画在大厅左面墙上的一幅壁画,有很多骑着马拿着各式武器的将军士兵,中间一人高冠长袍,端坐在一辆战车上,手挥长剑指挥作战,其中有头扎角髻,纹身刺面的巴人助阵。
画面右下角是一辆翻倒的战车,战车下一着玄色长袍的王者正在烈焰中挣扎,王冠在火中燃烧。旁边亦有一段文字,却是记录武王伐纣的事。我依然一字不漏地抄录下来。
“真想不到,原来巴人也参加了武王伐纣的战争啊!”我喃喃自语。
“当然,我巴国军士骁勇善战,为武王伐纣立下首功,为此,武王还特的把他最疼爱的七女嫁与巴王。”祭司讲起这段历史难掩自豪之色。
“纣王真的特别残暴吗?”想起中国历史有个特点,改朝换代的新朝,总会把前朝最后一个天子帝王写的十分的不堪,甚至颠倒黑白,为自己的新王朝建立法理依据。
“纣王初时还好,守土爱民。后来则越来越昏庸,宠信淫妃悋臣,对各侯国横征暴敛。特别是那年大旱,粮食几乎颗粒无收的情况下,还要把库粮用来酿酒,更勒令各侯国岁贡加倍,这才激起四方诸侯反叛,共谋伐纣。”祭司慷慨陈词,充满正能量。
看来史书对纣王还真没有歪曲。
“从壁画来看,纣王好像是在战场上战死的?”我不放过每个历史细节。
“自然是这样,初时武王发布命令要将纣王活捉,人人争先。不料那纣王帝辛虽然老迈,却勇猛无敌,连杀诸侯几员大将,无人敢近其身,后来才乱箭将其射杀。”祭司微闭双目,似回到那惨烈的战争场面。
“纣王死时,犹自兀立不倒,被那反叛的奴隶们将损毁的战车堆放其周焚之,尸骨无存。”祭司微闭的双眼睁开,一脸苍凉。
之前曾听罕宝和王后说过,讲的是牧野之战武王伐纣的故事,但这样一段历史上的重大事件居然在壁画中得以证实也算是一大收获,现在根据祭司的讲诉,纣王应是死于战场,并非如史书记载自焚于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