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高帽长须,一袭长衫,背着双手,抬头望着远方,似正构思新的诗篇。瘦长而楞角分明的脸,透过衣衫的褶皱,分明可以感到其仙风道骨。
仰视这位千古文豪,牛天苟仿佛感受到了苏翁那失意豁达、在不平中凭吊历史、感触人生的才情风骨。
仰视这位千古文豪,牛天苟不由得又想起了他那首千百年来引起无数读者共鸣的词来: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牛天苟对苏翁这首悼念亡妻的爱情词百读不厌,至今仍熟背于心。
他曾为苏翁那种对亡妻真挚的爱情和深沉的思念而深深的震撼,为苏翁看似随意的抒写其实是匠心独运的勾画而心动神往,真可谓一字一情,一字一泪,字字凄婉哀伤,字字如泣如诉。
牛天苟很难想象,这位高帽长须、有着仙风道骨、豪放高歌“大江东去”的词坛大侠,竟然也会有如此的柔肠……
……
秦香莲还带着牛天苟游览了苏东坡展厅。
展厅里有大量文字、图书以及微型泥塑图,使游览者可以清楚地了解到“东坡赤壁”的历史面貌。其中有一块大木壁,上面刻著着前、后《赤壁赋》全文。旁边有苏东坡游赤壁全图,还有许多块石碑,刻满苏东坡的书法。
这里处处是苏翁的墨宝,令牛天苟不由遥想这起这位千古风流人物当年的雄姿英发……
最后,牛天苟随秦香莲来到一个岸沿弯曲的水池边,在一张长椅上坐了下来。
水池在一个小山坡下,池水黄绿,山坡的绿树翠叶掩映着水池,一片幽静。顺山坡仰视,山顶有一座尖尖的小亭。
“这里不是三国时的赤壁吧?”牛天苟坐在长椅上扭过头来问,因为他在这里看不到长江的影子。
“我也不太清楚。”秦香莲笑笑道,“听说这里原来叫赤鼻矶。北宋年间,苏东坡因文字获罪,被贬到这里。由于心中不平和郁闷,他便寄情山水和诗酒,到城外的长江边泛舟。
“苏东坡是西川人,可能他初来乍到,误将江北口音‘赤鼻’听为‘赤壁’,于是他将错就错,权当‘赤鼻’作‘赤壁’,借题发挥,抒发情怀,先后写下了《赤壁赋》《后赤壁赋》及《念奴娇?赤壁怀古》。
“因苏东坡张冠李戴,‘赤鼻’也因此在错中成名。这里因为苏东坡的文章而出名,所以叫文赤壁。”
“那一定也有‘武赤壁’咯?”
“对。这里并非古三国时周瑜大破曹军的古战场赤壁。三国时的古战场在××县,那里才是火烧赤壁的地方,所以叫武赤壁。”秦香莲解释道。
“哦。不过两个赤壁都有游览价值,一个是人文的,一个是历史的,各有千秋。”
“都不过是当地政府为了借古人的名气而开发旅游资源、搞活经济罢了。”
“呵呵呵……”牛天苟为秦香莲的直率而笑了。
……
第三天吃完早饭,秦香莲便送牛天苟下山。
来到公路边,天正下着雨。
这山里的天气也奇怪,一阵急一阵地下着暴雨。周围的山雨蒙蒙的一片,雨柱打在路面上溅起高高的水花。
牛天苟与秦香莲并肩站在路边。
“你准备几时到我家里去玩?”牛天苟扭过头来问道。他想,秦香莲到家里去,妈妈见了肯定高兴。
“嗯……”秦香莲脸一红,断断续续地低声道,“结婚时再去吧……没结婚就跑到你们家里去……影响不好……反正……时间由你定,我随你。”
“……”
……
弯弯的公路上没有一个人,只有公路两旁的青绿大山在扯天扯地的急暴的雨幕中朦胧地连绵起伏……慢慢地,他们两人的伞聚拢在一起遮蔽了他们的上半身,两人呆望了一会,也不知是谁主动,终于依依不舍地抱在一起急切地亲吻了起来……
感受着她柔软温馨的嘴唇和嫩滑滋润的舌尖及磁实而富于弹性的胸脯,牛天苟完全迷醉了……暴雨击打在伞面上发出“咚咚咚咚”的急骤脆响似乎越来越遥远了……
好一阵后,他们终于感到汽车来了,急忙松开手,挪开了伞……
车在路边停了下来。上车后,牛天苟把伞递给秦香莲。
“你还是带着吧。”秦香莲红着脸推回道。
“不用了。”牛天苟还是把伞交给了她。
“10月1日我在家,有时间就来玩。”她急急地叮嘱道。
“好。你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