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牛天苟不懂田美霞信中的“侥幸”(由于偶然的原因而得到成功或免去灾害)在这里是指的什么。看完信,他忧心如焚。
7月3日,牛天苟把匆匆填完的学生成绩单交给数学老师代为分发,就心急火燎地踏上了去江城的火车。
牛天苟丝毫不敢耽误,一路抢车。他觉得火车简直就像一条黑色的懒蚕在慢悠悠地爬行,那铁轨就像是永远也抽吞不完的两条无穷无尽的蚕丝。
直到4日中午,牛天苟才坐上了去田美霞家乡的公共汽车。
……
田美霞的家乡确实山青水秀。
这里的山,山依着山,山连着山,山外有山,山上有山,而且高大巍峨,劲拔陡峭。
山上长着辨不清的杂木野草,翠微横空。山涧里的水很浅很清,看得见水底的白石头。山回水转,源远流长,如飘如带,如锦如锻,让人感到清爽秀逸。
真个是“遮不住的青山隐隐,流不断的绿水悠悠”。
随着汽车的前行,山势愈来愈险峻,渐渐地让长期生活在丘陵地区的牛天苟感到了一种威压的恐惧,如在崎岖的海底隧道中行走一般让他觉得逼气憋闷,眼睛发胀。
没有一片哪怕是极小的开阔地,好像是造物主把世界上所有的巨石险峰都扔到了这里。越往深处走,心里越发慌。
山险路亦险。
汽车像甲虫一般地爬行着,一会儿一个急拐弯,还有许多极狭窄的“u”字形弯道,如“九曲回肠”。急弯险处总竖着一块1米见方的碑牌,上面书有一个大大的“险”字,并有小字说明:“此处多次肇事”。
依山的狭窄的公路,一边是巍峨陡峭的石峰,一边是万丈深谷。峡谷里的人儿牛儿如蚂蚁一般。从车窗偷眼下望,让人头晕目眩,提心吊胆,毛骨悚然。司机稍不留神,便会车坠人亡。
噫嘘唏,危乎险哉,斯道!
汽车终于爬过了无穷无尽的险道,钻出了如丛林般的大山石峰,牛天苟在一个荒凉的地方下车了。
带着深入龙潭虎穴的心悸,沿着狭窄的原始山路,照着田美霞的通信地址,牛天苟硬着头皮问了几处,才找到了那依在半山坡上的几户人家。
牛天苟大着胆子问了一个正在忙着什么的妇女,她带着异样的神色看了牛天苟一眼,然后才指了指旁边的一所房子。
房子前除了1米来宽的走道外,几乎没有平地作禾场。房子不是用砖而是用木板做的,门口有约半米高的木板门槛,大约是用来防鸡的。
进得门来,只见一个和田美霞个子差不多的姑娘正在忙着切猪草。
见有人来,她抬起了头:“你是……”
“我……来看看美霞。”牛天苟猜想她就是田美霞的姐姐了。她的皮肤、模样与田美霞差不多,只是脸没有田美霞的圆罢了。
“美霞在医院里。你坐吧。”姐姐大概知道牛天苟是谁,没有吃惊,也没有追问,到里间端了杯糖茶出来递给了牛天苟。
“医院在哪里?”
“等哥哥回来你问他。”
“你长得很像美霞。”为避免尴尬,牛天苟无话找话。
“人像她,心可不像她。”姐姐“顶”了牛天苟一句,便进厨房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