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斑。
感受到哥哥肩膀的颤抖,小竹问道:“哥哥,你是不是很冷?”从小竹的角度,看不见翔之的脸,只能看到翔之的头顶。
翔之摇摇头,擦掉眼泪,压着声音说道:“哥哥累了,小竹下来自己走好不好?”
小竹应了一声,被翔之放在地上。
翔之道:“我数一二三,我们比谁先跑到家。一,二翔之忽然跑了出去。
小竹连忙迈起小腿往前追去,口里喊道:“哥哥,你耍赖,你还没有数到三哩!”
小竹不知道,翔之在数到二的时候就再也控制不住眼里的泪水,为了不让小竹看见他流泪的样子,他没数到三就跑了出去。
迎着风,流泪。
泪水连成串,往两边飘去。风吹得眼睛很痛,但是比起内心的伤痛,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两边的景物化作一段段残影,飞速往后倒退。
此时的翔之,感到一股莫名的解脱将自己包围。终于,身上的重压一瞬间释去。
翔之自从知道母亲逝世的消息后,就一直想哭。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寄给身在军营中父亲的信,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赤狄国和孤竹国边境一战“无一人生还”、“全军覆没”的消息不断传来。可是,当想到妹妹小竹的时候,他独自忍住泪水,只想要照顾好这个唯一的亲人。甚至,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流泪了。
跑了很远,翔之的脚步慢了下来。眼前,已经到了那条每天都要穿过的小巷,有家的那条小巷。他把眼角的泪水拭去,长长呼了一口气,转过身,等着小竹。
过了好大一会儿,小竹才气喘吁吁地跑进小巷。
此时的翔之的脸上,扬起了对妹妹的一贯笑脸,抱起小竹道:“怎么样,输了吧?”
小竹的气息还没有平缓下来,断断续续地说道:“哥哥你耍赖!说话不不算数是小狗!”
说笑间,两人已来到家门口。
翔之按住小竹的肩说道:“小竹,你在门外帮哥哥站岗,还不好?”
小竹没想到自己还能“站岗”,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故作严肃地站在门外,两条腿站得笔直。
翔之看了小竹一眼,才放心走进这座摇摇欲坠的屋舍。
家里大部分能用的东西都被搬到隔壁的王婶家去了,势必讨不回来。翔之在家里找了半天,才在厨房找到一个通了小洞的铁锅和一把有缺口的勺子。好在铁锅的破洞并不在锅底,只要里面的东西不放满,就不会露出。
翔之又找了一遍,见室内再没有别的可用的东西了,这才走出屋子。正想唤上小竹准备走,翔之忽然想起上次带王婶的丈夫来搬东西时,因为建在院子里的杂物房,里面多是旧物,便没有进去搬东西。翔之激动地跑向杂物房。
在杂物房中搜索一番,翔之惊喜异常。在杂物房中,不仅找到一个锅盖,还找到一个陶罐,既可以用来烹调,也可以用来储存东西。
回竹林小舍的路上,小竹把锅盖顶在头上,手里握着那把缺口的勺子。
而翔之则抱着铁锅和陶罐,也一脸高兴地走在小竹身后。在陶罐中,还装着刚买的盐和几样小菜。
一个身形有些佝偻的老人,驾着一辆牛车从两人的背后追上来:“我说怎么看着眼熟,可不就是你们两个小家伙吗。怎么拿着这么多东西,快上来,我送你们一程。”
“谢谢宋爷爷。”翔之和小竹齐声说道。原来这位好心人是街上赶牛车的宋姓老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