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下,吕湘子是不能给算卦者说破卦签上的意思的,说破可能会留下祸患。这些签都是吕湘子以前自己编写的,分门别类放置,共有上千根。今天签桶里的签,有七十多根,全是他精选的,内容大致与此签相同。吕湘子就想以这些签,来诱导宁宝兰。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宁宝兰不买他的账。宁宝兰突然伸出手,一把将他竹桶里的卦签全部抓到手里,挨个看那些卦签。吕湘子“啊”了一声,说:“你这是干啥?”张惶失色地去抢卦签,宁宝兰却把身子一转,挡住了他的手。
“啊,吕教练,你这些卦签的内容怎么全一样呢?”宁宝兰转过身,哗的一声把卦签全部扔到到桌子上。“胡金标,你看看吧,这到底是咋回事儿?”
胡金标拿起卦签看,嘴笨拙地动着,说不出话来了。
吕湘子气急败坏地一把抓起那些卦签,塞进竹桶里,大声说:“信则灵,不信则不灵!我好心好意地来帮助你,你岂能这样无礼?”
他怒气冲冲地跑了。胡金标犹豫一下,喊了声:“吕教练!”追了出去。
宁宝兰过去,把小北屋门打开,柳林与欧阳凡大笑着走出来,一起夸赞她:“宁老师,真有你的!”
宁宝兰叹了口气,眼睛湿了:“我学语文的,能不明白他那卦签的意思吗?七十多个,全是一个意思,其实他就是胡弄我,让我嫁给胡金标!这不是借着算卦来蒙人吗?”
柳林和欧阳凡连连点头。看来,这个吕湘子就是个江湖骗子,骗钱圣诞快乐色的。柳林明白,吕湘子今天晚上可能要睡不着觉了。
确实,吕湘子气得七窍生烟。
吕湘子此前本来很自信,因为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在稳步进行。胡金标成为他的得力助手,对他感激凌替。他觉得再进一步,宁宝兰就会牢牢控制在手里。可不料想,宁宝兰突然翻脸。
胡金标跟在他后面一个劲劝慰他,说是宁宝兰情绪不好,让他不要在意,他却一声不吱。他坐上胡金标的车,始终一言不发。他回到自己的家,把门紧紧地着,把胡金标拒之门外。他心里一片冰凉,知道自己今天失败了。
耻辱,天大的耻辱!他怎么没有发现宁宝兰的心理变化呢?宁宝兰这是咋的了,咋会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呢?难道是柳林、欧阳凡这帮人支使的?
吕湘子知道,心理控制的宝典之一,就是挖掘、找到人的弱点,并深入开掘,极力往阴暗、脆弱、崩溃之处引导。如果一个人坦坦荡荡,心无裂缝,那实施心理控制就十分困难了。
现在来看,对宁宝兰的控制很难进行下去。宁宝兰是一个有知识、有能力的女人,是不会让人随便玩弄于股掌之上的。
吕湘子其实天然地就对做邪恶的事情感兴趣。当年轻漂亮的姑娘出现在身边时,他总是注意姑娘白白的、亮亮的皮肤,娇好的面容,甚至柔软的身体。这时候,他的理智便开始丧失,这正是他在南美犯案的主要原因。而现在,他似乎又处于这种状态里了。
“妈的,妈的,妈的,妈的!”他狠狠地骂,连续不断地骂,越骂身上的热血越沸腾。他开始手舞足蹈,好像要自残,可又没自残。“你不服气,我偏整你!我要整死你,整死你,整死你!”
什么声音,屋里响起了什么声音?吕湘子起先不明白,后来才发现,这声音是在他的兜里响的,是他的手机在响。他不想理它,不要理它,任凭它响。而手机却也怪,持续不断地响,声音中断了一下,又再响,仿佛给他的烦躁伴奏。
他的能量终于消耗掉了,颓然躺倒在床上。他慢慢地拿出手机,蓦地吃了一惊,是他的老朋友、黑二传打来的电话!
吕湘子声音直发抖:“什么意思?”
“事情进行到什么程度了?”
“难,很难。”
“什么还能难住咱的吕大师?你这一步非常重要。我现在把情况弄清楚了,这是一个机构遍布全世界的组织,有能力,有人才,不差钱!对组织里的叛徒绝不手软!那奇谷是个叛徒,他虽然死了,他的婆娘也必须受到惩罚!组织会把这个案例作为典范,教育下属,让他们忠心耿耿。你现在明白自己的价值了吧?”
“可我不是组织里的呀!再说,宁宝兰很坚强,不好对付呀!”
“嘻嘻!你是能对付的。你有绝招、损招,还有各类药物,你又有贼胆,难不住你的。那边说了,为了把你这个项目做好,总结经验,形成规范,作为一种常用形式,再给你五万美元,作为项目活动资金,由你自由支配,即日到帐。湘子,这实际上就是给你钱哪!你不费力气,赚到一笔大钱,还不满足吗?你说我们不是组织里的人,那不是说胡话吗?你不想跟叛徒那奇谷的下场一样吧!”
电话撂了,无情地撂了。吕湘子愣在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