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林清婉就冲他恶劣的眨眨眼道:“其实,直接送谢逸阳去死的东西不是没有,可我和母亲活着受了这么多苦,他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死了?我得让他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感受到那种绝望的痛苦。”
“可如果你逼我,我立马就能让他死,更能让谢家身败名裂!”林清婉眼睛狠辣的盯着他道:“我林清婉不是杨家,跟你们谢家没那么多利益关系,别说是让你们身败名裂,就是让你们诛九族我也乐意去做。”
谢宏喉头一甜,咬牙问道:“这也是你母亲的意思?”
“母亲病了,”林清婉笑道,“她哪里还有工夫衡量是儿子重要,还是娘家重要?”
谢宏深深地看向林清婉,见她眼中闪着恨意,便忍不住闭了闭眼,他不怕跟朝中那些老奸巨猾的人斗,因为那些人理智,会权衡利益,可林清婉显然是个疯子,如今除了报仇,也就杨氏能牵制一下她。
可杨氏……
想到儿媳这一年多来的作为,谢宏知道,想要她放弃仇恨同样千难万难。
果然,宁得罪十个君子,也不要招惹一个女人。
谢宏深吸一口气,点头道:“好,我答应你,那你给出的条件呢?”
“作为交换,我不会把我手上的这份东西交给大理寺,我也不会和大理寺接触,此事就此作罢,”林清婉看着他道:“还有,大林村的谅解书我可以帮你取得,也不会再插手谢逸阳的审判,不过,您最好动作快一些,因为第二次上堂已经结束,第三次可就要宣判了。”
谢宏这才知道,原来谢逸阳现在的局面还有她的手笔。
难怪不管他出多少钱,大林村的村民都不肯写谅解书,明明是一群泥腿子,却硬是成了高风亮节,宁死不屈的义士。
想到谢逸阳案的转折点,谢宏忍不住问,“大郎在堂上胡言乱语的事是不是也是你干的?”
林清婉微微一笑道:“我不知道您说的什么意思,他胡乱攀咬诬赖人不是因为他害怕被罚,所以推卸责任吗?”
谢宏抿了抿嘴,没有再问,心中既有了怀疑,他回去后仔细查一查便知道了。
谢宏转身便走,出大殿时他忍不住踉跄了一下,脊背更弯,似乎老了十多岁。
林清婉站在门内看着他的背影消失,脸上的恨意慢慢收起来,她呼出一口气轻声道:“这还只是开始呢,我倒要看看,遭受如此多打击的你还能熬多久……”
林清婉疲惫的回家,才回家就听见后院一片热闹,隐隐的丝竹之声传来。
她循声而去,见谢夫人和林玉滨正相对坐着抹眼泪,她请来的伶人正在唱她写出来的折子戏,一脸恨意滔天的表情跟刚才她的一模一样。
林清婉抽了抽嘴角,上前坐在林玉滨身边。
林玉滨正哭得稀里哗啦,一双眼睛红通通的,她一转身扑进林清婉的怀里,哭道:“姑姑,青姑怎么这么可怜,这折戏您是从哪儿得的?”
一旁的谢夫人听见问,眼泪流得更凶了,她对林清婉招手,“孩子,苦了你了孩子……”
林玉滨不认得,那是因为林清婉改了许多东西,且这折戏还是从青姑小时候开始演起的,她难免不知。
可谢夫人,杨嬷嬷和林嬷嬷他们却是知道的,青姑背负血海深仇的那一段和报仇的那一段是做了修改,可小时候的那些戏却都是婉姐儿和谢逸鸣幼时的事。
比如两个孩子才定亲时都还小,但谢逸鸣却记牢了母亲说的话,以后婉姐儿会是他媳妇。
于是他特特的跑花园里去爬上果树给她摘了枣,结果下不来,倒把树下的婉姐儿吓哭了。
那时候可把谢夫人笑得不行,所以伶人一演她就知道这是写的婉姐儿和二郎的故事。
林清婉无奈的拍着她的背安慰,眼眶也有些红。
她一开始是为了让事情更顺利些,才请了伶人来教她一些面部表情,可她又不能平白学这个。
便把婉姐儿和谢逸鸣的故事加加减减的写出来交给伶人唱,她看着便记住她的表情,回头再对着镜子练习一番就行,
她能留在京城的日子不长了,所以谢夫人和离的事得速战速决,她还想把她带回苏州去呢。
可谢家从来不是容易解决的,得让谢宏认识到她除了报仇与和离外什么都不在乎,这样才更有谈话的余地。
却没想到这俩人会来找伶人听戏,倒把自己惹哭了。
林清婉看的时候也哭,但毕竟看得多了,要比她们自制的多,此时虽也心酸,却也只是红了眼眶而已。
这幅样子落在谢夫人和两位嬷嬷的眼里却是她憋在心里,强撑着没表露。
三位女性长辈哭得更厉害了,抱着林清婉不肯撒手,“傻孩子,你心里要是难受就说出来,可别憋在心里熬坏了自己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