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重重地嗯了一声,高声道:“我听表哥的。”
沈修笑了笑,扭转马头,向山林奔去。他的马上佩有弓箭,倒是不用回头去取。
“表妹记得跟着我。要是迷路了,就停下,我会回头去找你,不要乱跑,也不要大声喊,会引出野兽来。”
沈修拿起弓箭,细细地跟谢媛叮咛。
“嗯,我记住了。”谢媛道。
沈修真不像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他打猎的功夫很好,也有足够的耐心,瞄准时机,几乎每支箭射出去都能扎到一只猎物。不消一会,他的马背上就载满了猎物,有肥硕的野兔,有羽毛艳丽的锦鸡,也有几只看不出品种羽毛颜色特别绮丽的鸟儿。
他觉得差不多了,便把弓箭都放好,对谢媛道:“我们回去了。”
谢媛看着他马背上层层叠叠的猎物,只觉得很是滑稽,抿唇一笑道:“嗯。”想了想,她补上一句,“表哥的猎物真多。”
太阳已经西斜,山林里狩猎的沈家嫡系们也渐渐返回。
谢媛与沈修在半路上遇到小舅舅,小舅舅名襄,表字望舒,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儒雅中掺杂着几分狂野。他不若其他人一样穿着便于骑射的胡服,而是一身潇洒的宽衣大袖,现在被树枝挂得成了一条条,分外好笑。
“哟,辰良,把你的猎物分我一半吧!”沈襄笑得不怀好意地靠近了沈修的白蹄乌,他的身后跟着四个仆人,但猎物只有一只掉了毛的胖子锦鸡。
沈修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沈襄的那只掉毛锦鸡,对他道:“今天应该是大伯父清点猎物,就算我把猎物给了小叔叔你,他也知道不是你猎来的。”
沈襄打了个哈哈,便驱马拦住白蹄乌的路,他的汗血马也暴躁得很,一个劲地撅蹄子,很快就在地上刨了一个小坑。
沈修解下自己的猎物丢给沈襄身后的仆人,只留下一只肥壮的兔子。
四个仆人默不作声地把猎物放在马背上,如果仔细观察,能看到他们抽搐的嘴角。
谢媛安静地看着,微微抿了唇,有些想笑。
谁知沈襄一下子看了过来,咧嘴一笑:“呀,姐姐的女儿也在嘛!我就说,辰良你今天怎么只猎了这么一点,还没有带人出来,原来是带了个小跟班!”
“媛姐儿,快喊小舅舅!小舅舅可喜欢你了!”
谢媛便乖乖地喊了“小舅舅”。
“媛姐儿真乖!”
沈襄哈哈大笑,他轻轻扯了一下汗血马的缰绳。汗血马哼哼唧唧地喷了两下响鼻,十分不耐烦地转过身让出路来,蹄子刨得更欢了,仿佛在催促沈襄快走。
谢媛骑着马从那汗血马身边走过,汗血马却两耳一竖,举高了头颈,绷紧身躯,十分警惕地看着谢媛,直到她远去,才慢慢放松下来,却再也没有撅蹄子撒欢。
谢媛耳朵微微一动,却没有回头,乖顺地跟在沈修的身后,低声道:“小舅舅……真是独特。”
沈修稍缓下来与她并马走着,声音带着几分笑意:“小叔叔就是这样。”又道,“相处久了,你便知道他虽……独特,却是个很好的人。”
沈襄拍了拍身下缓缓放松下来老老实实的汗血马,看向那马背上的小身影,目光深幽。汗血马的异样,作为骑手的他自然一清二楚,沈家四爷射箭不行,骑术却是几兄弟中最犀利的。
只是,为何汗血马会惧怕于谢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