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重演,已然不是当初的天真少年,曾幻想过类似如今的桥段,弱冠之龄便以为心智大成,好做梦的年纪免不了一番追忆与幻想,比如稚童之身却拥弱冠之智的重游幻想,若真有那时,定当其智如妖,未来的一切都将在我指掌间摆布,何等威风,何等雄壮。
而立之年,麾下铁骑踏遍万千河山,执掌凡尘紧握日月旋转,凡事不过眼经心自在怡然。自顾居于奇楠小筑,卧膝而坐,举止温文尔雅,提茶不徐不缓,静下心煮上一盏大红袍,回想起年轻时的稚嫩,本誉尴尬至极的回忆,仅就着盏茶一咽而下,想了想,年少太过轻狂,笑了笑,风轻那个云淡。
已经过了那个爱做梦的年纪,却如今真实的活在那个梦里。难道真的要按照年少时策划好的步骤进行?笑了笑,其意不言而喻。
就此公子小白默不作声以旁观者的身份重新接受历史的碾压。蛰伏四年,以而立之年的心智去看稚嫩时不理解,理解时已忘却的种种。父皇的眼神,父亲的怀抱,以及,在抹下眼角湿润后,父皇脸上那种表情,叫作:不甘。不愿接受这一事实,拼尽全力的反抗,殊死搏杀的挣扎,最终无果,心如死寂的不甘。
看着自己歇斯底里的痛哭,已经封存多年的心,在这时开始疯狂跳动试图挣脱封印,泪以打湿胸襟渗透而入撼人心扉,可持续四年的旁观者的身份……
狗娘养的!管他什么身不身份,我只想将不过四岁的自己拥入怀中,分担,不,尽数承担这一切,我不想让历史的悲剧再次重演,被历史的车轮反复碾压而过,真的很痛很残忍,痛得我不能呼吸,残忍到不容接受,誓要改变这一切,谁敢阻我?!
让我好好抱抱你。“小白乖,不要哭,快长大,找妈妈。”蛰伏不再,豁然起身。
上一世,母亲?完全没有任何时间能够允许我去想这号虚无缥缈的人物。
这一世,岁月重走,时光悠久,母亲,我必将拥有!
回神,魂归。
这一清醒,顿感额头被山风吹得冰冷,抬手覆上额头,让其暖和一些。抬手间,发现日上三竿,正是阳光最饱满的时刻,红桑叶需要阳光的滋润,现如今成熟在即,所散发的特殊气味由着阳光扩散,近不可闻的清香却能引来万千窥视之辈。
额头稍渐起温,便挪动轮椅转过身,背朝悬崖,面朝花。一株半人高的小树上,巴掌大的红色桑叶占据其枝头,其枝芽顶端一朵朵淡粉色的小花静静绽放,距离不过一尺之地,仍感受不到那小花所散发的独特香薰。
没有打开膝间《木桑赋》消遣时间,虽然东青说过只要我在这红桑三尺之内,就不会有异虫灵兽前来。但毕竟不易出来一次,怎能低头看书浪费这大好时光。
这红桑周围杂草丛生,只余红桑鹤立鸡群般红落绿中,如何不惹人瞩目。看着红桑枝头那淡粉色小花随着山风摇晃,竟发现,这花,比书要好看得多。看着看着,便眯上了双眼,手指敲打着轮椅扶手,嘴中哼着不知名的曲调,少时曾在藏经阁中看到的一本《紫禁一夜》,里面只余文字却无音律,故而遗憾,但其中字句轻吟出口竟自成旋律,不由得大喜,字里行间仿若女儿香四溢,眉目清秀含情脉脉,惬首畔君归,更甚旋律宛转悠扬仿若百转女儿心,深得小白喜爱。
“不想再问你你到底在何方,不想再思量你能否归来么,想着你的心想着你的脸,想捧在胸口,能不放就不放。”轻翘唇角,吐字不清但却徒增一分含蓄凝香。试问,何等大才方能谱出此等叫人叹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求的传世佳作。
一曲毕,心满意足收了声,脑中仍在徘徊曲调悠扬,轻翘嘴角仿若余音袅袅,睁开双眼,顷刻间!
亡魂皆冒,心生胆寒!瞳孔只余一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