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宝珠站在那里,一时间千头万绪都涌上来。她一个人的命,可以为娘子舍了,舍了也应该,但一家子的命……娘子如今寸步难行,又以性命相托……
宝珠低头默立。良久,终于抬头。宝珠决然一拜,直视着苏霏漠的眼睛,郑重道:“娘子,奴必不负娘子所托……”
“快起来,都说了,咱们不必守这些规矩,你有话就说。”苏霏漠在心里感叹,那册子说宝珠是个赤胆忠心的,以后可堪大用。苏霏漠刚才那番推心置腹的话,虽是真心实意之言,却也有试探的成分。所不同的是,苏霏漠试探的是那个册子的真假罢了。
末了,苏霏漠在心里点头道:“那册子诚不欺我。”
宝珠站起身,带着几分忐忑的道:“奴是觉得,娘子是个千金万贵的小娘子,为那些人不值得……”
宝珠的顾虑,是这世上大多数人的想法。不要说像她这样出身世家望族的贵主,就是行止端方的良家子,也轻易不会行这样有损身份的事。可惜,苏霏漠于“好家教”这一条上,观念甚是淡漠。如果,亲手教训一个卖主求荣的贱婢,这就叫心狠手辣?失了礼仪行止,丢了大家气度。那么那些企图在无辜之人身上无中生有,毁人名节的人又该算什么?
就在刚才,苏霏漠端详自己的双手时,就已经下定一个决心——为了阿娘,苏霏漠不介意自己双手染血。
很早的时候,苏霏漠就懂得取舍之间的道理:什么都想求全,就什么都求全不了。
在苏霏漠的观念里,什么事都是有代价的,也应该是可以置换的。就如在杀人和失母之间,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那些坐享其成就能得偿所愿的生活,只有苏府里她那些兄弟姊妹才会拥有,和苏霏漠从来无关。
苏霏漠现在所能拥有的这些,都是靠苏霏漠自己一点一滴的努力得来的。虽辛苦却也心安。
苏霏漠调转话头,道:“你去找姨母告诉她,有人要算计阿娘贴身之物时,姨母怎么说,可是气的跳脚了?”
“开始我说时,步颜娘子只是将信将疑。等到我们在角柜里,找到那些鞋袜时,步颜娘子可是真的气坏了。说她辜负了夫人的托付。只是那几天因为娘子的病,咱们这儿都兵荒马乱的,虽说不是人人都能进出夫人的卧房,那几个人却都进出过,所以,根本没法确定,那东西到底是谁放进去的。”
“后来,我们就按娘子说的,把那几个人的牀铺底下,都放了暗格。单等着那人跳出来,这忠奸也就分明了。只是真的没想到是翠缕,她平时总是……”
苏霏漠点头,道:“那些贴身之物上的花样,多亏了你阿娘帮忙,才能天衣无缝的瞒了过去。这些人有心算计无心,这事不能怪姨母。谁能想到自己身边信任的人,却是居心**的那个,是个一直等着机会,咬你一口的毒蛇。”
苏霏漠话锋一转,顿了下才说:“所以说那样的有心算计,我们能躲过几次。你以为咱们忍气吞声,那伙人就会罢手吗?他们不会,这些人恨不得阿娘和我早死,死的越惨越好。所以,我不介意双手染血,不介意行止有违闺秀教养。”
“即便他们罢手,我也不会罢手。”苏霏漠说到这,话音陡然锐利起来。
宝珠听罢,沉默片刻,仔细琢磨了一下这内里的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