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葬岗处,负责处理方才撞山丫鬟的几个仆人,忽然尖叫着四散而去。
睁开眼,名叫采菱的丫鬟咬牙从地上爬起,活动了筋骨,但觉后背火辣辣的刺痛不已。
她瞥了眼地上乱糟糟的白骨,冷哼一声,原地蹦跶几下,随即匆匆离去,消失在夜色中。
东宫内,皇长子孟承渊正愁眉不展的画着什么。
正在他身旁磨墨伺候的,便是那日去请沈静璇的小厮。
“殿下,真的不去游园会看看?说不定那小娘子也受了邀请呢。”小厮看得出来,今日的大殿下心情烦躁的很,想来是为了那一日的小娘子吧。
孟承渊依然埋首案牍上,不断泼墨,最终还是将贺莲青造的铁画银钩硬紫毫毛笔一丢,又将宣纸团作一团扔在了小厮的身上。
“墨竹,跟你说了多少遍了?那天的事不许再提,谨防隔墙有耳!”孟承渊极轻的训斥道,起身,不安的踱步。
墨竹皮笑着掌嘴:“奴才该死,殿下骂得好。”说完,将那一副大气磅礴的山水画重新摊开,平铺在案上;又仔细的清理了紫毫笔,小心的将其放在象牙笔搁之上。
孟承渊在书房门口停下,对着身后跟来的墨竹问道:“雪竹怎么还没回来?”
“殿下,雪竹才离开了半个时辰,您不是说除非情况有变,否则不要回来,以免引人耳目的吗?”墨竹嘿嘿笑,“今儿殿下脾气挺大,雪竹不在也好,不然殿下板着脸,雪竹那个面瘫也绷着脸,奴才可就难受了。”
“墨竹,你这性子再不改,可是连半年都活不了的。你明知有人对本殿虎视眈眈,却私自出口顶撞,我能护得你一次,可很难再有下次了。”孟承渊瞪了墨竹一眼。
这墨竹,除了护主心切,玩世不恭,其他都还好。可是这急躁和不知轻重的毛病,在这深宫重庭里,足以叫他死于非命。
上一世,墨竹在三个月之后被贵妃方氏杖毙于后花园,因而沈静璇根本不认得他。那一日孟承渊派墨竹去请她见面,为的就是以防万一。
万一他的姑娘也是重生的,一见到雪竹必然会当场认出来,他可不想心爱之人在别人面前露出马脚,不想再次害她难得善终。
墨竹长着张天生的笑脸,谁见了都会心情舒畅的吧。让他去请小娘子,一定事半功倍。
孟承渊长叹一声,一转身,便见墨竹在那里做鬼脸。
一掌扇在墨竹的脑门上,孟承渊怒骂:“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是吧?”
“殿下,你怕什么?圣上的心思谁不知道,虽然没有立储,却一直将殿下养在东宫之中,这太子之位,难不成还有什么悬念?等殿下当上了——”
“啪——”不等墨竹说完,孟承渊随手拿起一柄戒尺,甩在了他的胳膊上。
“殿下,难不成奴才说的不对吗?您这是做什么?雪竹一向顶撞您,也不见您责打他。”墨竹没能避开忽然而至的戒尺,却还是嬉皮笑脸的。
孟承渊冷下脸来,再打出一尺:“这几日,本殿跟你说过几次了?叫你不要生事,不要胡扯,不要强出头找死!你个混账东西,还真吃准了本殿不会发狠吗?本殿警告你,再这般不知轻重,立马大刑伺候!”
“殿下——”墨竹还是笑,“您不会的,您不舍得。您连只小巧儿都不肯圈养,怎么可能——”
“来人!”孟承渊不再啰嗦,要知道,上一世他的纵容,葬送了墨竹的性命;他的不作为,让太子府血流漂杵,更让妻小蒙难。
这一世,不发狠,是绝对会重蹈覆辙的!
话音方落,快步跑进两名侍卫,皆单膝跪地,抱拳道:“殿下有何吩咐,属下定当竭力而为,绝不辜负殿下厚望!”
两声浑厚的嗓音传进孟承渊耳中,这是他借着重生当日,被人下了毒|药的事,向圣上请来的两名大内高手。
两人来了好几天了,都不见新主子有什么动作,自然心中忐忑,好不容易接到了任务,雀跃之情难以掩饰。
这满宫之内谁不知道,他们的这位新主子,可是陛下最中意的皇子。能在陛下尚未立储时跟着皇长子,那就等着步步高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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