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蕊儿道:“说起来,他也算得上是老太太的娘家人。不过比那位做药材买卖的季大官人关系要远一些,也是托老太太的关系进的府。家里没人了,就留在府上帮手。跟二道门下胡管事一样,都是不曾写契的自由人。”
琉璃在脑子里梳了梳这关系,这季小全既然主动要求调到东郊,那么看来是想好了跟蕊儿走的了,可他又没奴籍,这可跟随不了自己去定北王府。
想了想,便就直说道:“陪房的人里可没有陪自由人的道理,既然要跟着你一道去,你还得自己跟他交代清楚。”
蕊儿点头:“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他说当初不让他入奴籍是老太太的面子,他跟随我走的话,自然不能破了规矩的,说愿意跟姑娘签卖身契。”
琉璃放了心,倒是又为她高兴起来,遂道:“既然他有办法调取王二麻子他们的证据,那你回头便让他亲自进府回话。我见他一见,看看他配不配得上你。再告诉他,让他别忙着调动,安排他上哪里当差只能听我这个主子的。”
蕊儿红脸称了声是,退了出去。
不声不响地蕊儿就把这事给解决了,琉璃也算了了桩心事。她身边没有嬷嬷与乳娘,到时谁先嫁了人过去,谁就是房里的管事娘子,真要是让月桂海棠领这个衔,琉璃还是有点不放心,到底这二人没什么心机,做丫鬟成,管事还是差点火候。
于是月桂海棠当陪嫁过去的事也就板上钉钉了,余下几家陪房琉璃决定等处理完手头再说。
没几日工夫,季小泉就进府来了。蕊儿直接将他带到了正院,老太爷之时,琉璃便借他的偏厅会会客。
季小全看上去约摸二十来岁,常年在庄子上做活的缘故,十分壮实,一笑一口白牙露出来,颇有几分纯朴的感觉。但是再看多几眼,又从那眼神与回话里看得出几分世故,显见肚里不是完全没有计较的。人有心机不怕,只看他有没有坏心思。
琉璃隔着珠帘问了他两句话,便让蕊儿将他带来的东西呈上来。
是两本帐簿,庄子帐房写的,虽然不见得全部是真帐,但是就凭这个与呈上来的岁供的落差,也足可以将王李二人全家发卖出去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份王二麻子在京中置产的证明,五千两的一座四进宅子,光凭一个庄子管事拿着三四十两的年俸,多少年才能置下一栋宅子!可他姓王的偏偏就做到了。不但买了宅子,还置办了几个丫鬟,无事的时候,便就去了自己宅子享福,让李富贵留在庄子里管事。
姓李的也没闲着,季小全带来的几张田产证明,能够说明他呆在庄子里就是尽心管事去了吗?
琉璃压着肚子里的怒火把这些东西都放进匣子里,喝了口水,再转回头来,与立在珠帘那边的季小全道:“蕊儿把你们的事都跟我说了。你既是愿意入我手下,那咱们就把这事给谈了。何府里的规矩是签死契是一百两银子,活契是二十两银子。你选哪个?”
季小全看了眼旁边蕊儿,垂首道:“蕊儿姑娘签的什么,小的便签什么。”
琉璃笑了下,“她现如今倒是活契,只不过过了定北王府,所有人都要变死契。除非我放人,不然都出不去的。”
这话就透着你看着办的意思了。季小全倒是也没有犹豫,就道:“那小的就跟随蕊儿姑娘变为死契。永世都为九姑娘效忠。”
琉璃深深看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这是个极有主意的人,用的好,会是个好帮手,用的不好,将来便会变成王二麻子那样的人。他话说的漂亮,但细听下来,他能够为琉璃效忠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蕊儿。他是个明白人,不是为了即将嫁为将军的九姑娘而甘愿卖身为奴,他是为了蕊儿。换句话说,如果蕊儿在,如果蕊儿对琉璃忠心,那他就会忠心。对付一个明白人,一个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的人,远比拿捏一个利欲薰心的人要困难的多。
一个人成心要坐大,一张卖身契又能约束得了他几分?
但是琉璃如果真正要站直起来,光靠几个老幼妇儒是断不成的,有些事,还是得男人去做。
季小全对自己这样有条件的服从,而不是蕊儿月桂这样打心底里的忠诚,既使琉璃产生了一丝好强的心思,也使她更加深刻的明白,自己离强大到令身边所有人都对她臣服还有着相当大的一段距离。
她沉默了片刻,站起身来,“蕊儿去拿两百两银子,我要签下季小全死契。但是季小全你记住你的话,要永世为我效忠。”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