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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忍住浑身颤抖,抬头往燕华看去,她已经“洗手”回来了,正十分得意地捧着茶在喝。似是感觉到琉璃的目光,她反倒转过去与臻华说起话来。
琉璃只觉牙齿都发寒了,这个无所不用其极的贱人!居然用这样下作的手段来整她!她强忍着腹中的呕吐感,凑到旁边浣华耳边道:“麻烦帮我进屋拿件衣服来。”浣华丝毫不知她遭遇了什么,听说她要衣服,还以为她冷,想这大太阳底下怎么会发冷呢?拿手探手前额,果然冰凉一片,连忙进屋去替她找了件衣服。
燕华扭头看过来 ,唇边满是得意的笑:“哟,九姑娘怎么好端端的发起冷来?莫不是夜里偷懒着了凉罢?”
琉璃披上衣服,强自镇定地低头喝茶,不去搭理她,免得再中她奸计。到底那压扁了的老鼠血肉一片总在眼前浮来浮去,忍不住心头恶心,总有作呕之感。又不敢起身,若让在座的人发现她居然坐着只压扁了的死老鼠,不定怎么把她视作洪水猛兽,便是不嫌憎,光她身后裙子上那一片血糊,也够让人触目惊心的了。
可恨是起不得身,不然的话,依她的脾气,非把这死老鼠塞她嘴里不可!
燕华还在不知死活地言语挑逗:“瞧你这身衣裳不错,莫不是老太太赏的?怎么以往没见过?倒是站起来让我们瞧瞧。”
琉璃只得装头疼,不理会,心下愈发将她恨透入骨。
好容易捱到日中,该是布午饭的时候了,姑娘们都陆续站起来,准备回房去。只有琉璃坐着不动,浣华道:“琉璃你不舒服,回头跟老太太要点祛寒的药吃,她这里都有常备药的。”站起来一看燕华还杵在那里,便皱眉道:“五姐姐怎么还不走?你也要留下来吃午饭么?”
燕华没好气道:“你管我!”见婆子们已拿饭从角门里过来了,一面瞪着琉璃,气哼哼地走了。
琉璃吁了口气,瞪着她背影咬了咬牙,趁着丫鬟们都进内摆饭,飞快地拿着那张小杌子起身,走到院后墙角旮旯,把凳子连老鼠一并扔了!
拔腿走到门口,她忽地又转过身来,咬牙切齿想了想,两眼冒火回到墙角处,撕了身上已经脏掉的裙子,将那死老鼠层层叠叠地包了,死死扎紧塞到高处某个不起眼的墙洞里,以免被猫儿吃了。
回到堂中,老太太已经在花厅里用上饭了。碧云见她进来便笑道:“九姑娘这是上哪儿了?老太太方才等你布菜可等了她一会儿呢。哟,你这衣裳是怎么了?”
因为撕了一半下来包老鼠,如今琉璃身上竟可以用衣衫不整来形容。老太太见她这模样,一张脸当即拉了下来。琉璃连忙把上面罩衣拉紧了些,答道:“方才坐的小杌子上不知怎地有个楔子冒了出来,把衣裳挂破了。老太太恕罪,我这就回房把衣裳换了过来侍候。”
老太太斥道:“没规矩的东西!”倒是也没为难她。
下晌老太太睡午觉,琉璃在花厅里回想着上午之事,不由越想越恨,便借着回房拿衣裳之故跟碧云说了声,只身回到小跨院来。
小跨院里的人随着琉璃久了,都有了午间小憩一阵的习惯,琉璃进了院子,只见一片静悄悄,推开丫鬟们房间的门,只见月桂海棠睡得正香,双喜却不见,瞧天色尚早,便索性等她们再睡会儿,轻悄悄出门往自己房里来。
一掀帘子,弯着猫在书案下的那人却吓了一跳,腾地回过神来,失声唤了句:“姑娘?……”
琉璃也怔了怔,片刻才眨了眨眼,“双喜?你这在这里做什么?”
双喜笑了下,脸上惊色渐渐褪去,慌忙又迎上来:“姑娘怎地这时候回来了?也没带个人随着?”
琉璃不动声色:“衣裳挂破了,来拿两件衣裳。”走到书案后椅子上坐下,余光扫见底下抽屉是开的,里头放着的三本书放错了顺序,遂装做无意又道:“这大中午的,你怎么没歇会儿呢?”
双喜道:“原是要歇着的,想是方才喝了杯浓茶睡不着,想着姑娘房里几日没打扫了,怕积了灰,便来清理清理。——姑娘歇着吧,我去沏碗茶来。”
琉璃点点头,等她出去了,随即飞快把左右几个抽屉都查看了几眼,竟然都动过了,虽然还是放得整整齐齐,但琉璃素来心细,除了钱财之外,对自己亲手放的东西十分留心,动没动过都瞒不了她的眼睛。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