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旺用手在身上搓了一下,然后放到鼻子下一闻,那股奇臭的气味变得更加强烈。
“擦!我身上怎么这么臭?”
来旺看了看山神庙之外,已经依稀可以看到亮光。天快要亮了,来旺只能忍受到天亮之后,再去想办法。
就在来旺犹豫之中,来福已经从外面回来,全身的毛发被淋得湿透,活脱脱的落水狗。
“你个败家的玩意儿,这是咋整的?落水了?”来旺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关切,也同时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来福白了来旺一眼,走到他身边,猛地将身上的水珠猛地一甩,将来旺浇了水淋淋。
“哎!”来旺自然逃脱不了。只能够无奈地用好不容易烤干的衣服将身上的水珠擦干净。
来福趾高气扬地跳进了稻草堆,不停地在稻草堆了钻,想将身上的水珠擦干。然后又瑟瑟发抖地靠近火堆。
来旺对来福有些无可奈何,悻悻地看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不过,来旺放过了来福,来福却未必肯放过来旺。
来福在火堆边蹲了才一会儿工夫,便开始不停地吸鼻子,然后慢慢地走到来旺身边,只是略微蹭了一下,便立即退开,然后猛烈地叫了起来。
“别吵。天还没大亮呢。我要等天亮了,回去将烧水的水锅子翻出来。不然没有热水,这天气,谁敢洗冷水早啊。”来旺似乎明白来福是什么意思。
“汪汪,汪汪。”再聪明的狗它也不会说人话,来福见来旺没明白它的意思,又是用双脚抓又是用牙齿咬来旺的裤腿。
“你这瘟疫狗,再纠缠不清,老子就宰了你吃狗肉。”来旺威胁道。
来福哼唧一声,带着满腔委屈孤零零地缩了山神庙的一个阴暗的角落里。来福落寞的情绪,让来旺没来由感觉到一阵后悔。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两句道歉的话。
可是话还没到嘴边,来旺便改变主意了,“这狗是什么钟,跟个精怪似的。对了,昨天那炸雷只怕不是冲我来的,而是冲这遭瘟的狗来的。”
来旺的自言自语让来福极为不满,转身过来冲这边大声汪汪了几声。
“嘿,还真神了,你若是能听得话懂,赶紧给我去山里弄两只野鸡来,昨天给你吃了一大半,老子的肚子一般都没填上,早就饿得咕咕叫了。家里的米不知道还能吃得么?钱也被桂花那个老骚婆坑走了。”来旺说着却又有些窝火了。真是屋漏偏逢连绵雨。
来福不知道有没有听懂来旺的话,来旺的话说完之后,来福虽然有些不满地哼唧了一声,却还是一甩尾巴往溜出了山神庙。
“不好了。来旺家的房子倒了!快来救人啊!”赵树良一大早的一嗓子将整个赵家屯搅成了一锅粥。
没一会功夫,赵家屯的老少爷们、娘们一个个走出家门,拼命地往来旺家跑,当然有过来准备救人的,也有过来准备看热闹的。
赵生财书记还是颇有组织能力的,赶到现场之后,立即对救援的群众进行指挥。
“不能用锄头,狗日的,人还没找到哩!要是被你一锄头给挖着,活的也能够被你整死。”看到赵三德拿着锄头死命的挖砖瓦,赵生财连忙阻止。
“对,不能用锄头。得用手挖。大家都注意一点,防止房子二次垮塌。来旺家也是背时。两个老的被房子给压死了,小的好不容易长成人,又被房子压死了。”赵树良说道。
“还不是怪村干部。要不是村干部吃了来旺家的救助款,那个时候就把房子给修好了,来旺还用得着住在这随时都有可能塌的老房子里?九八年就已经塌了一次,那个时候国家拨了救助款下来,给受灾的群众修房子。村干部欺负来旺家没得人,随便将房子维修了一下。现在好了,房子又塌了。这来旺要是出了事,看你们村干部怎么逃得过!”寡妇清一遍用手搬着砖头瓦片,一边指责着村干部。
赵生财心里也是一紧,这事情可是他一手谋划的,当年国家给每户受灾户拨了四万块钱。原本像来旺家这种情况的,除了四万元的重建费用,还有一些抚恤金的,来旺更是每天可以领到低保。但是这笔钱都是给村里占用了。只是拿了几千块钱,给来旺家维修了一下房子。来旺家要是不出事,这事情也许就这么过去了。村里虽然有人知道,也不会多管闲事。但是现在出了人命,村里知情的要是把事情捅出去,赵生财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