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状。听几个老仆道,父亲母亲有次回娘家,曾经在那孝子的家中避雨,还借过雨具。侄女想若是父母在世,一定不会袖手不问,便让人偷偷送去纹银十两。”
“十两够吗?”善良的二少爷高守信问。
高守礼沉下脸,“二弟,你怎可连柴米油盐物价几何都不知?十两纹银够一家三口生活一年了!况且这是十恶不赦的杀人重犯,怎能胡乱善心?”
“那依照二弟的看法,马县令的判决没有错误?罪犯应当凌迟处死?”
“这个……”高守礼皱着眉,半响道,“他的确犯了弑母大罪。”
高静娥跟跟大姐高静娟对视一眼,眼中露出一丝失望之色。
高祈瑞略一寻思,理解了侄女的深意,“守礼,你既以科举为目标,将来免不了入官场。假如你的治区发生了此等案件,你也如此判决吗?”
“爹,孩儿在县学中跟夫子学过律法。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岂可因民众的愚昧盲从而影响判决?若都这样,祖上为善,就后代就可以为所欲为,杀人也不用偿命了?”
“这……”
一时之间,高祈瑞竟然被辩倒了,找不到话反驳。
高静娟忍不住出声,“可是大弟,二妹刚刚说过,老百姓拦着不让行刑,还要上京告御状。等同于动乱。治下发生民众动乱,县令的官印不保!”
高守礼眉宇中露出一抹决然,“大姐,读书为做官。可做官为什么?不是为黄金屋、不是为颜如玉,而是为经世济用,上报国恩,下抚黎民,岂能为一官印懦懦无为,听凭闹事之人摆布?这样的官,不做也罢。”
接下来的饭很快就吃的食不知味,没多久散了。高祈瑞既为长子坚持原则不动摇而高兴,又担心他这样固执性子将来会吃大亏。一夜跟翁氏没少唠叨。
高守诚则留在长房没有回家。
长房还有一栋独立的院落“清辉院”,是为他所留——是他从襁褓中抱过来就一直居住的,位于高静娥的“仙葩馆”隔壁。姐弟俩一道从茂萱堂走来,红彤彤的灯笼摇曳着,拖长了影子。
“二姐,你比以前更漂亮了!”
“就会嘴甜哄人开心!”高静娥嗔了一眼。
“嘿嘿,我就这么一条长处,二姐还不让我发挥发挥啊?对了,你这次就不回母家了吗?”
“嗯,柳家的人差不多走光了,我还回去做什么?倒是你……你明明知道禄婶不是你亲娘,守诺和静妶也不是你的同胞兄姐,为什么不能……不能留在长房呢。”
“嘘,二姐,你可别告诉别人去。我谁也没说呢。爹让我做母亲的儿子,就做呗。母亲对我挺好的。”
“好?她想不好,自己病怏怏的也起不了床吧?”高静娥有些不满。明明三房也不缺儿子,为什么不能让守诚留下?
“我就看不过去,你在这里的时候,比不上大长孙,可样样没有比守信差的,到了三房去,他们怎么对待你!”
“二姐,你别说了!”高守诚苦涩的歪嘴笑了下,“我本来就是私生子!其实太婆是对的,不该让我过继到长房来。前儿听我父亲说,要过继四哥。四哥比我聪明多了。有他,二姐日后也不用担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