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力,想法子同府中谈判。此事应有几分把握。”
将自己的设想说完,她望着司夫人,放在身侧的手也微微捏紧,透露出几分紧张。
司夫人的面色平静之极,看着她的眸光却深邃。
沈霓裳没有把握。
来到这个世界后,最让她无法可施的是容苏,而最让她琢磨不定的,却是司夫人。
她隐隐感觉到,司夫人心中藏着许多事,而那些事,同沈霓裳自己的秘密一样,是她永远也不会对外人道出的。
沈府是司夫人自己选的停靠处。
她不确定,她会不会愿意同她离开。
“过来坐。”司夫人收回目光,说了一句,仍然是情绪难辨。
沈霓裳走过去在罗汉床的另一侧坐下。
“这些日子,我这般对你,你不生气?”司夫人定定看着她。
沈霓裳摇头:“是有些地方没想明白,但不会生气。因为夫人无论做什么,应当都是出自善意。我不习惯,是因为我原先没人管束,自在散漫惯了。可这些日子也想了不少,夫人待我已经足够宽松信任,有些东西就不那么重要了。”
“我有时候会想,你这般的性子究竟是怎么养出来的。”司夫人唇角笑意若有若无。
沈霓裳听得心里微微一跳,但看司夫人的神情却平淡,似乎也就那么随口一说。
沈霓裳不说话。
“我呢,也算是个胆大的,从小也算是有主意,你呢,看似谨慎规矩,实际上却比谁都胆大。”司夫人语声轻缓,好像在闲聊一般,“好了,不说了,反正你心里有主意,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沈霓裳原本以为司夫人会有一篇长篇大论,但她却突然收住话题。
沈霓裳怔楞了下:“那夫人的意思是?”
“我年纪也大了,该享乐的也没亏待过自个儿,就随你折腾吧。”司夫人靠回了大迎枕,姿态十分放松,见沈霓裳面露喜色,她白了她一眼,“也别光顾着乐呵,这世上也不只你一个聪明人,小心为上!”
沈霓裳抿嘴莞尔,点了下头。
“对了,夫人,”沈霓裳忽地想起一事,觉着也该同司夫人交待声,她指指西边方向,“我听商子路说,凌飞派了人去那边府里,应是压制了了那边老太太几句。”
司夫人“哦”了一声,挑眉笑了起来,上下打量沈霓裳:“你同他们说的?连这种忙也帮,这位恩侯府的凌少爷倒是挺有心的。”
是挺有心,都派暗卫跟踪了,还能有谁比他更有心!
沈霓裳不好同司夫人说实情,只能笑笑不语。
“对了,这位凌少爷性子如何?”司夫人又开始拈起果片,吃起来。
“本质不坏,心思玲珑,志向高远。”沈霓裳言简意赅总结。
“听你这么说,人还不错?”司夫人又拈了片果片,饶有兴致看着她。
沈霓裳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只道:“作为合作伙伴,还是极好的。”
她是一个走一步看三步的,凌飞却是一个看一分恨不得挖七分出来的,象他们这样爱算计的人,若是品行本心好,那一起合作,算是相得益彰。
可若说要成为朋友,互相信任到交心的地步,目前看来,还没有这种可能。
不说凌飞那样爱算计又爱防备的性格,就是她,也只愿意将彼此间的距离保持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有限程度的信任和交往就够了。
“那穆少爷呢?”司夫人听了回答后看了她一眼,问起了穆清,“你不是说他人笨么?一开始,你好像没算他的份子?”
“他其实人还好,没什么心眼儿。”沈霓裳解释道,“我同他都认了容大哥做大哥,有这层关系在,我也不好疏远。原本我是想将那两成股给容大哥,但容大哥不收,我才给了他。”
“容大哥?就是你之前说的那脉然斋的老板,教你制香的那个?”司夫人用银签子插了片果片递给她,问,“他们很熟?”
沈霓裳点头,接过果片,眼帘垂了垂:“他们认识在我之前,容大哥应是极喜欢他。”
司夫人有些想不明白:“那位容老板既然这样有本事,怎么没自个儿开个合香铺子,比纯卖香料可赚钱多了。”
这个问题她也很想知道,可惜……
沈霓裳摇首:“大概是人各有志吧。”
“你方才说拿出了让他们拒绝不了的,是什么?”司夫人问,“还要用凌少爷同穆少爷的名义进献皇帝,究竟是什么——皇帝能看上?”
“就是……”
沈霓裳细细解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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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司夫人同沈霓裳说话的时候,他们口中的凌飞正在宫中与大沥皇帝对弈。
大沥隆武帝李长兴时年三十八岁,正当壮年,同长公主明眸皓齿的长相不同,虽是同父,但相貌却大为不同。他肤色略深,眉目细长,唇型稍薄,五官轮廓并不如何清晰。
这样的长相若长在皮肤白皙的女子脸上还能得个清秀文气,但长在男子脸上,却不那么适合。
但即便长着这样一副缺少了几分气势的面容,王都众上士家族以及朝中文武百官,在这位大沥皇帝面前也不敢随意造次。
隆武帝提起天马斜飞三放下后抬首,捋须笑看凌飞。
凌飞看着棋面,思索再三,伸手欲提军师,最后终究是放下:“陛下,子洵输了。”
隆武帝“呵呵”一笑,一旁宫人上前来收拾棋盘,隆武帝摆手让人退下:“子洵往日棋力不弱,今日连输五局,这可不是子洵该有的本事,怎了,该不是想让着朕吧?”
子洵乃是凌飞的字,是去年凌飞成年时,隆武帝亲自所赐。
凌飞看了看左右,隆武帝眼中精光掠过,挥手让左右退下,只留下了自幼相伴的老宫人,如今宫中的太监总管于公公在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