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脉只是一个由头,陈可逸真正的目的,还是把水珠给注入爷爷的体内。但是开药方的话,自己那点水平会露馅的,中药可不像西药,大多是成药,全靠中医自己调配:比如雄黄两钱,当归三钱什么的……根据每一味的不同药性,进行搭配,这才是考究一个中医的功夫。在这方面,陈可逸显然不够格。
甚至都别说配药了,光是药方上的字,就有讲究。中医的字,就是要龙飞凤舞,一般人看不懂,那才像那么回事。
就陈可逸那一手正楷字,小学生都能认出个七七八八,先就得扣一半的印象分。
再说了,大家的印象里,西药讲究治标,中药讲究治本,往往中药的见效期,都比西药要慢。要是自己一帖药下去,就能让爷爷好转,那就过于神奇了,不太说的过去。
所以,这会需要一个能立竿见影的法子,至少在别人眼里,要能解释的过去。针灸就是唯一的法子了。
“爷爷,我先扶你上床躺着,然后去找一副针来。”陈可逸搀扶着老爷子从轮椅上起来,然后小心地躺到床上。
老爷子虽然对中医里高深莫测的知识不太搞得懂,但好歹也听说过:针灸的确是很神奇的,但会的人非常稀少,大多数都是滥竽充数。他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却是将陈可逸划为了南郭先生那一列。
别的不说,会针灸的医生,哪能不随身带着一套自己的家伙,还要去找一副针?
这可不是缝衣服的针,拿到哪都能用……
陈可逸其实心里明白爷爷怎么想,但他管不了这些,径直走出里间,问保健医生要了一盒银针。
“针灸就不必了吧,太复杂了。”保健医生吓得不轻:摸摸脉不就行了么,干嘛还要扎针,这可是添乱。
大伯陈振平也觉得这事完全不靠谱,随即对陈可逸说道:“你的心情,我们大家都能理解。其实我们大家都跟你一样着急,但是医学上的事情,不能马虎,更不能逞强。”
这话还算说得客气了,要是刁钻一点,甚至可以说陈可逸这是在害人。
“尽管放心好了,我是有实力的。”陈可逸说道:“作为一个中医,要是连最基本的针灸都不会,还有什么脸面混下去?”
保健医生差点没憋过气去:针灸居然是中医里最基本的?这个口气,真是狂妄地可以。
陈可逸坚持要银针,医生耗了一会,最后也不好不给,当即取出一套。
接过这套银针,陈可逸看了一眼,非常之专业,九种主流的针具都很齐备。
“请务必谨慎,万万不可勉强。”医生一再对陈可逸叮嘱道:“千万不能出现折针,滞针,晕针的情况。如果有什么意外,要第一时间叫我。”
“放心,不可能有什么意外。”陈可逸信心满满地拿着一盒银针,进了里间。
“这小子信心很足啊。”陈振天对自己的兄弟说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这小子跟老三你的脾气一样。”
话说到这里,把后半句给咽下去了。
“跟你一样要强,不懂都要装懂。”
陈振海看了大哥一眼,说道:“要是连他这个医者都没信心,那患者就更没底了。”
“这话倒是说到了点子上。”陈振天微微一怔,然后微笑着说道:“这个小子,还是像模像样的,有一套。”
陈振海也回应了一个微笑,不过只有他心里明白,这个笑容有多么勉强:陈可逸是自己从小带大的,读过哪些书,肚子里有多少墨水,自己都一清二楚。现在突然说是中医,要给老爷子针灸……由不得自己不担心。
可千万别出了岔子才好!
其实不光是他,几乎所有人都觉得不放心,纷纷隔着墙壁和门,竖起了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只是隔音效果还不错,也听不真切。
在里间,老爷子已经躺在了床上,陈可逸小心翼翼地把爷爷穿着的上衣给解了下来,露出一身有些干瘪了的身体。
这是一具饱经岁月侵袭的躯体,不但刻上了时间的印记,还有当年留下来的许多弹痕和伤痕,像是一枚枚勋章,在诉说着老人当初的丰功伟绩。
但到了这样的时刻,生命已经将要走向尽头,即便是王侯霸业,又能怎样呢?
“放心大胆地扎吧。”老爷子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倔脾气,就怕孙子畏手畏脚,不敢下手,便鼓励道:“你就把爷爷当个稻草人就好了,随便扎。”
呃,扎稻草人,那是诅咒好不好?从这句话上,就可以看出老爷子不专业。
恩,既然不专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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