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的确是给人无形的心理压力。姚碧莲自小唯唯诺诺,做出知难而退的事情,也合情合理。如果不是姚碧芳今日激将她做出自尽的事情来,可能在许多年之后的肃亲王府,她一样会选择这样结束自己的一声。
姚倾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可总得替自己说两句公道话。于是平和的看着姚碧芳道,“若不是六姐点播,莲姐儿如何会想到那一层?白天的时候六姐不是还恭喜过莲姐儿,说以她的身份能滕嫁进肃王府,是天大的福分?六姐不是一样撺掇要本是嫡女身份的五姐也随我滕嫁?当时六姐是真心替姊妹着想,想要满门富贵,还是别有用心呢?”
姚碧芳被说的脸上一阵青白交加。原本僵直的身子也软了下来,跪坐在老太太脚边,几次想要挺起胸脯来辩驳,却找不到好。最终只能放弃,狼狈不堪的垂下头。“我……我原是有口无心……”
老太太从未如此赞同过姚倾的话,想要姚碧芳用心如此险恶,一时厌恶至极。将自己的袍摆自姚碧芳手中抽了出来,对站在一旁伺候的钱妈妈道,“把六姑奶奶拉下去,给勇毅侯府太夫人写封信,说娘家要多留六姑奶奶住些日子。”
话音一落,便有两个粗壮仆妇上来一左一右拉了姚碧芳起身。姚碧芳挣扎,哭道,“祖母……祖母不能如此待孙女。”
老太太的话意思很明确,是要软禁姚碧芳。虽然她如今是勇毅侯夫人,可在永宁侯府犯了事儿还得听永宁侯府的。
老太太将心一横,“八小姐醒来之前,不许六姑奶奶出房门半步。”
任凭六小姐如何哭闹,也只有被拉出去的份儿。
老太太看站一旁愁眉不展姚倾,转头对顾氏道,“快快去与肃亲王府定下日子,把这个祸害尽早打发出去。再不走,我永宁侯府就要败了……败了……”
老太太便说便起身,扶着钱妈妈手往内阁里走。无奈摆手的样子,一瞬间让她仿佛苍老十岁。
顾氏搂住一旁姚倾肩膀,以示安慰。
可心里头的委屈会因为一个拥抱就消除吗?当然不会,可就算委屈又能怎么样呢?
姚倾勉强笑笑,扔下一句“是我连累了八妹”之后,便也转身去了。
流苏愤然跟在后面,“这关小姐什么事儿,明明就是六姑奶奶的错。”
“自小不就如此?不管是谁的错,只要跟我沾边,我总是惹祸的哪一个。”姚倾无奈摇摇头。
流苏心中不平,更有对姚倾的心疼。好端端的嫡出小姐,本应该是骄傲要强的,可姚倾呢处处忍让。活的还不如一个庶女肆意。
“八妹的性子软糯,能自尽怕是也下了不小的决心。”姚倾蹙眉,缓声道。
流萤似乎想到什么,看了姚倾一眼,欲言又止。姚倾继续问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一直不见香姨娘?”
香姨娘便是姚碧莲的生母。
“侯爷昨日歇在香姨娘的屋子里。府上出了这事儿,依照侯爷的性子,怕是要重重责罚六姑奶奶。到底是老太太疼大的孩子,如何舍得叫侯爷发落。是以就都瞒过了。香姨娘这会儿应该在伺候侯爷用早膳。”顾妈妈在一旁小声回着。
姚倾挑了挑眉毛,总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对。可一时又想不通透。
姚碧莲昏睡了三天之后醒过来,抱着香姨娘哭的昏天暗地。神智也有些不清楚。
她这样的状态,若是随着姚倾滕嫁,恐怕不仅成了累赘,也丢了永宁侯府的脸。是以,滕妾人选还要再找。
旁支的女孩子里,多少也有些揣着富贵梦的。可没有几个能够忽视姚倾这个强大而美丽的对手。没人愿意滕嫁,顾氏也不能强迫。
可祖宗规矩里,小姐出阁,自是要有滕妾的。于是顾氏便开始紧锣密鼓的挑选,流萤和流萤两个被选中要认作干女儿滕嫁。
这却几乎触碰了姚倾的底线。
她能够接受一个与之交往并不密切,或者是没见过几面的庶出姊妹,或是旁支的姐妹做自己的滕妾,与自己分享丈夫。可她不能够接受自小同自己一起长大,虽为主仆却情同姊妹的流萤两人便连成亲也要做自己的附属品。
她们不应该永远活在她的阴影下,她们也应该有自己独立而完整的人生。这是自己能够报答她们前生忠心耿耿,在最艰苦、最危险时依然对她不离不弃的唯一做法。
于是姚倾提出了反对意见,她不要流苏、流萤滕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