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雨和杜丽,一左一右的搀扶起了吴谨,一瘸一拐的奎圆,走到了张纯均的身旁。
罗绮,背起了昏迷不醒的余通。
众人在腰间绑好了粗厚的麻绳,凭初升的朝阳判断好了方向,就离开了这一片临时的宿地。
这一次,走在最前面的,是罗绮。
经过昨日的大战,本就崎岖的道路,显得更为陡峭。
地面上土壁四起,裂缝遍布,那跟在罗绮身后的人中,张纯均年老体弱,吴谨全身带伤,奎圆一瘸一拐,徐若雨和杜丽也都走的不快。
走的最快的罗绮和李元纲,在一路上不得不放慢脚步。
队伍的行进,因此显得格外缓慢。
跋涉了许久,绕过了一条狭长的裂缝后,在正午时分寻了一块背风的土壁,就在土壁下再次燃起了篝火。
众人又烤了些面团,吃过后又再次上路。
直到太阳落山,黑夜再次来临,众人才终于走出了那一片土壁四起的地面,来到了未被战斗余**及,却依旧是遍布裂痕的废墟间。
罗绮和李元纲寻到了一棵横倒在地的大树树躯,那应该是一株榕树,但其叶早已落进,每一根光秃秃的枝丫和裸露在外的根须看起来都宛如恶鬼的利爪般狰狞,却又似枯骨般毫无生机。
近六米的树干,压着几块碎裂的水泥。
众人在树干前,升起了火。
罗绮又想烤些面团,却发现已经没有多余的水来和面。
没有办法,众人只好用火,烤起了不剩多少的咸肉和腊肠。
“罗哥。”
李元纲拿着剥了皮的树枝,看着火上逐渐泛黄的肉脯,胖脸上满是愁容。
“我们已经要没水了,怎么办啊?”
闻言,同样拿着树枝的罗绮,微微的蹙起了眉头。
他抿了抿嘴,偏头看向了张纯均,问道:“校长。”
“这附近,什么地方会有水?”
闻言,张纯均瘪了瘪嘴,道:“按顾云飞说的,距离这里最近,且最有可能储水的地方,是一处自来水厂。”
“那里,距昨日我们扎营的地方,应该不远。”
“现在嘛,应该是在距我们稍远的东南方。”
“嗯。”
闻言,罗绮点了点头。
“我们现在需要储存足够的净水,明天,我们就去那个地方看看。”
“你们,有意见吗?”
关于寻水的计划,此时,没人会有意见。
………
夜色逐渐的深沉。
川蜀的夜,本就无星。
深沉的夜色,因此漆黑无光。
那在三个坟堆前,曾经被众人点燃起的篝火,经不住弥漫在深夜中的寒意,终于熄灭了。
漆黑的灰烬上,零散的火星宛如山间的雾霭,若隐若现。
一团深绿色的光辉,如坟茔间的鬼火,突然划破了一小片夜色。
亮起绿光的地方,是一个翠绿的眼眸。
那个眼眸,长在一张幽蓝的巨脸上。
“嗯...。”
身躯尽毁,只剩下一个头颅的“蛾”,微微的张开了嘴,发出了一道细弱无比,近乎于无的呻呤。
“...眼..。”
“眼..。”
在生命随时都可能逝去的短暂时间里,“蛾”嘴里发出的轻微且固执的呼唤,只欲叫醒那早已不知了生死的同伴。
仿佛,听到了“蛾”的呼唤。
距离“蛾”的巨大头颅,不远的一处土壁底部,一团被巨力所压实的泥土,被猛的掀起。
一双金黄的手臂,从被掀起的泥土下,伸了出来。
“咔!咔!”
金黄手臂上,坚硬的土壁很快就遍布起了裂痕,然后碎裂塌陷。
终于,“眼”从土壁的底部,窜了出来。
它回到了地面,立刻步履蹒跚的走了几步,便摔倒在地。
“啊。”
“眼”微扬起了脑袋,用下巴枕着地面。
以从“蛾”眼中散显出的翠绿火光,很清晰的照出了在“眼”此时的脸上,那一道从其额上开始一直延伸到下巴上的可怖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