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的时候听见他的朋友回来了,开门声很小,冲澡中的他自然听不见,但是他听见了关门的那道声音。
尚修文洗好澡擦着头发走到宋校房门口,他躬身坐在床尾,正在擦洗他的口琴,听见尚修文的动静,静静的抬起水秀的额眉,浅浅一笑,然后等待他的话。
尚修文靠在宋校门边,一面擦发一面说起自己的事情:“宋校,我准备提前退伍。”
宋校拿着口琴却坐直了上身,侧目盈盈如水的注目着他,声音淡淡:“为什么?”
尚修文的眼神倒迎来一瞬间的忧虑,怅然若失的告诉了他的朋友:“我女朋友的妈妈和我妈妈是老同学关系,过年串门拜年见到了她,她在念高中,93年的,太小了,但我对她很有感觉,她高三上学期我给她发短信表白了心意,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她学
业,但是忍不住,有些事情根本不由自主,现在她毕业了,九月上大学,我能跟她谈恋爱了,这一次她家来阿姆斯特丹,其实完全为的我,我跟她说我在这边大约逗留两个月,她就借着旅行的理由来这里跟我见面了,傍晚我去见了她家人,她妈妈对我知根知底,很喜欢我,她爸爸也喜欢我,还有两个姨娘家的人都很喜欢我,我相信我和她结婚是没有问题的。”
尚修文最后那几句话让宋校清浅如溪的眉目不经意浅浅挑了一挑,口气也默默的变得有些不耐,低头将口琴一放,表情冷峭:“那很好啊……”
尚修文没有注意细节,摇头否定,面色也呈现出困惑与烦心来:“是很好,但是接下来的这几年,地域是个问题,我在空军基地,她在t市,我对我自己有信心,但是我对她没有信心,她要是28岁我肯定不担心她,关键她太小了,才18岁,这个年纪的少男少女哪有不浮躁的。”
宋校双腿打开沉稳如山的坐在床尾,脊背略微躬伏,双手交叉手肘支在大腿上仰起了下巴,面无表情的冷声解剖尚修文:“你怕她劈腿?”
尚修文无言以对。
他朋友的声音逸出一丝笑意,质感很冷:“如果有更优秀的男人追她,她是可以选择更好的,她有这个权利。”
尚修文眉宇一挑,严肃的看着宋校,神情不悦:“她是我女朋友,谈恋爱和结婚一样,都得忠诚于对方,这是道德品质。”
宋校的唇畔锋利的一笑,神情蛮不在乎,从床尾站起来,长手长臂往后颈的白色背心的领子一拽,继而整个瘦长的身体宛如流水一般拉长拉直,白色背心被他从头上拽了下来。
他赤luo着上半身。
尚修文看见他拿出床头柜里那瓶跌打损伤外用油后神情不悦的回自己房间了。
宋校打开了外用油的瓶盖,低头看着自己上身训练而至的伤,神情宁静,安静又细心的为自己伤口涂起了油膏。
不曾喊痛,也感觉不到痛,14年过去了,他一个人可以完成任何事情,曾经后背受伤,也是他自己给自己贴上活血止痛膏的。
这些真的不值得一提。
那些于他而言并不重要,攻下了她也就攻下了整个世界。
这天夜里的尚修文,第一次感觉到隔壁那位来自于红门宋家的皇子金孙,这样难于相处,周遭的人议论他,说他清高傲慢,说他性格孤僻。
今晚之前,尚修文仍旧觉得这些形容不合实际,今晚之后,他站到了大众那一方去。
连接凯茵身体指标的监护仪出现了异常波动,坐在女儿病床边的薛玉珍立刻起身,轻轻推拂女儿脸颊上发丝。
晕黄色的睡灯光线中,薛玉珍老去的何止十岁。
“宝贝,你怎么了?妈妈叫医生去。”
凯茵眼眶中流下的眼泪沿着太阳穴沾湿了枕芯,她浑身无法动弹,疼的死去活来,气若游丝的用淌着泪水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近在她眼前的妈妈,那困苦万分才从气道里压迫出来的声音低小的就像被风吹散的棉絮。
薛玉珍没有听清,侧过一只耳朵贴到女儿嘴巴附近,问她:“宝贝说什么?”
凯茵喃喃如丝的弱小声音轻轻的流入了妈妈的耳朵之中,随后薛玉珍眼瞳深深一恸,转了头,看着女儿在晕黄色睡灯光线中的苍色小脸,目光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