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态,作为战胜国,大多数人都没兴趣学这种拗口的语言。平常的商务交流,美国公司都是要求对方说英语,而日本人也都尽量用不太熟练的英语和美国客户交谈,大家都觉得没有必要学什么日语,只要对方会说英语就行。
拉梅尔也不会日语,但他本以为日本电气作为一个跨国公司,应该有英语熟练的接线员,可对方竟然表示听不懂,这让他很愤怒。
拉梅尔气得恨不能将电话砸掉,雷蒙德在对面床上头也不抬,说了一句:“我看她们就是在装傻,你还是别跟她们废话了!干脆我们直接上门去!”
拉梅尔努力平息了一下胸中的郁闷,降低语速,将之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还好,这次对面那个接线小姐没有再说听不懂了。但她的回答,却让拉梅尔想要哭:“请问,上次接听您电话的接线员叫什么名字?我查了一下,没看到与您所说有关的纪录。您最好把她的名字告诉我,我再去找她核实一下!”
去你妈的!
拉梅尔彻底愤怒了,他知道自己被耍了。别说他上次没问,就是问了,以日本人发音古怪的名字,他也记不住。
再说,他又不是来投诉产品质量问题,而是要通过她们联系到日本电气的高层人士,讨论一下双方是否存在合作的可能性。妈的,就算我上次没打电话过来,你就不能现在马上去问问?
要不是怕坏了公司的事,他早就对着电话破口大骂了。
“这位今……今……”他又忘了对方的名字,主要是这个发音实在是太拗口了。
“今井九美子!”对方还很好心地提醒他。
“好吧,不管你叫什么,能不能马上把我的话转达给贵公司的部门经理,如果是公司总经理那就更好了。”拉梅尔都快疯了,他忽然觉得酒店的冷气不足,身上一个劲地冒汗,不由得一把扯掉领带,解开领口的口子,让胸膛敞露在外,才稍感到凉快一点。
“好的,你稍等,我去看看经理在不在……”对方说完,就听到电话中传出哐地一声,似乎是被撂在了桌上,接着就是高跟鞋踩在水泥地面的声音,渐渐远去。
拉梅尔满怀希望地抓着电话,静静地等着。
一分钟。
两分钟。
五分钟。
一直没人来。
他怒不可遏,涌上头部的热血都快把血管撑爆了。对面雷蒙德翻完最后一张牌,摇摇头:“我看你别再傻等了,那娘们儿就没去找人!她一定就在不远处,看着电话和别的人聊天,笑你傻呢!”
“狗屎!闭嘴!”拉梅尔愤怒得无法自抑,但还没等他继续发作,就听到电话被人拿起,传来了声音,正是刚才那个今井九美子:“您好,我去找了,但经理有事出外办事去了。要不,您明天再打电话来好吗?谢谢您的来电,再见!”
随即,不等他再说什么,电话就被挂断。
听着话筒中嘟嘟的忙音,他彻底疯狂了,一把将电话砸到地上:“混帐!日本人都是群混帐!狗屎,她们竟然耍我!”
“好吧,还是听我的,我们就直接上门,别管礼不礼貌了。”雷蒙德看看地上外壳破碎、露出里面电器元件的电话,耸了耸肩膀。
“上门去!”
拉梅尔也知道,对方如此对待他,结果已经很明显,与他们的合作多半无疾而终了。显然日本电气根本没有和公司合作的意图,丝毫也没有。但他们似乎也不想得罪公司,所以就用这种胡乱找借口的方式,让他们知难而退。
但这比直接拒绝还让他愤怒,对方把他当作了傻瓜玩,他咽不下这口气。就算是没法合作了,无论如何,他也要到日本电气去一趟,看看刚才是哪个婊子养的在耍他玩。
他掏出笔,努力地回忆着对方名字的发音,在面前打开的便签上,狠狠地写下了一行英文注明的日本名字。
今……井……九……美……子!
他的牙根咬得蹦蹦作响,扯下便签塞进衬衣口袋,便起身大步朝外走去。
“嘿,伙计,你可别冲动!”雷蒙德见势不妙,飞快追了上去。但拉梅尔已经被气坏了,怎么拉也不肯回去,雷蒙德无奈,只能陪他一起去日本电器。虽然他也不懂日语——美国懂日语的人就没几个,还主要集中在外交部门——但至少可以把即将爆走的拉梅尔劝住。
两人来到酒店外,叫了一辆出租车,用纸条和出租司机交流,将纸条上用日文写的地址指给他看,示意要到这个地方去。
“Understand?”雷蒙德见同伴的神态不对,主动担负起了和司机交流的重任。
“OK!OK!”司机朝他挑了挑大拇指,连连点头。
“Go,go!Let`sgo!”雷蒙德拍着靠背,催促对方赶快开车。司机看了他们一眼,一踩油门,出租车迅速窜上了大路。日本电气公司所在似乎距离酒店很远,出租车开了很久,差不多有四十来分钟,他们才赶到了公司楼下。
望着大厦上日本电器的标志,两人付了车费,气冲冲进了大厦入口,却被一个保卫拦了下来。对方居然也不会说英语,三人拉拉扯扯闹了好一阵子,大厦入口进进出出的人很多,却没有一个人帮他们解围。
拉梅尔终于怒了,强行要往里面走,那名大厦保卫上来一把抓住他肩头,嘴里大喊大叫。莱梅尔被他揪住胳膊,两人推来推去,然后不知道是谁先动手,拉梅尔一拳就击中对方面门。那个保卫也不示弱,嚎了一嗓子,一低头就顶在他胸口,然后伸出手拦腰将他抱住,腰间发力,试图将他掀翻在地。
随着他的喊叫,从保卫室又出来几个保卫,手持着橡胶警棍,气势汹汹朝他们扑来。
雷蒙德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拳,先一拳击在那个几乎要把拉梅尔衬衣扯破的保卫背上,将他打倒在地,让拉梅尔摆脱对方的抓扯。然后很识时务地拉起拉梅尔,就朝大厦外撒腿就跑。
事情到了这一步,什么话都不用说,对方就是不想见他们。再继续纠缠也没意思,还不如回去。刚才两人和对方保卫打一架,趁机揍了对方几拳,也算是出了一口心头之气。他们在人家地盘上,对方人多势众,再留下去就是自取其辱了。
两人一路狂奔跑出大厦,好在两人都是业务销售出身,身体很好,一口气冲出来,对方也没追上他们,只是远远地冲他们挥舞着警棍吼叫。他们也是一面跑、一面头也不回地破口大骂,把NEC的上上下下都骂了个遍。
他们跑出大约有一两百米,对方才悻悻地停下,转身往回走。而两人也已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叉着腰直吐舌头。
“狗娘养的!这……这群猪……猡,下次……下次看到他们只……有一个人,我非痛打他们一顿不可!”拉梅尔领带早不知哪去了,衬衣的口子也被扯掉了大半,露出毛茸茸的胸膛,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算了,这家公司没有必要再接触了,我们再联系别的公司吧。日本这么多公司,我就不相信,找不到一个愿意合作的!”笑了好一阵子,雷蒙德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好吧,便宜这群裱子养的了,下次再找他们算帐,这仇我一定要报回来!”拉梅尔耸耸肩,无所谓地说道。
两人又拦了一辆出租,对方居然能说两句不怎么流利的英语,给了他们极大的惊喜。这次这个司机仿佛对美国极为崇拜,不停地朝他们挑着大拇指,对美国的所有东西都是赞不绝口,让拉梅尔两人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们立即和司机交换了名片,约定以后就专租他的车。
等车在酒店面前停下,两人都愣住了。
这么快!
才开了五分钟不到,他们就到了?
两人傻乎乎地给了车费,也没等对方找钱,晕忽忽地从车里出来。他们在路边站了一会儿,猛然间,拉梅尔将衬衣一把扯下来,掼到地上:“这群该死的日本猴子!他妈的带着我们满城里绕圈,不知多收了我们多少车钱!如果不是碰到刚才那个人,我们都不知道以前全都被骗了!妈的,这日本就没有一个好人!等完成了公司这次交待的任务,以后打死我也不到日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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