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那样的夸口而刮目相看,却不料这个少年道僮只是点头,别说刮目相看,连声音都懒得发出。当下,少女心中一团火又腾腾的升了起来,她盯着方玄,说:“我父亲请你去一趟。”
这个请字说的咬牙切齿,听起来可不像是在说请,而是在说“你怎么不去死”一样。
方玄当下也是一笑,问:“你家是哪家?”
少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居然连自报家门都没有,放在贵族子弟这份上,那真是失礼之极。当下猛然红了脸颊,觉得羞臊无比,看都不敢看方玄一眼,垂头说:“我父亲是郡王御俱。”
方玄倒觉得这个少女表现可爱至极,就连红脸也不是瞬间就红的,而是从脖颈上开始向上晕染,原本洁白无瑕的下巴上浮现红色的波光,然后一直红到耳根。
再往上,等少女一低头,那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如果说开始这个少女的就像是玉石雕凿一样的温润,那么现在这种脸红则让少女的表情看起来更加娇俏。
听见少女说她的父亲是曈昽郡的郡王御俱,方玄的眼角微微一跳。昨天是郡王,今天还是郡王,看起来这个郡王铁了心要让自己前去。
难不成真有什么事情?方玄想到这里,扭头看了一眼咎虚上人。咎虚抬头说:“是你的纠葛,你去就是了,有天大的麻烦,珑虚道观都给你担着。我就不信,这世上还有道庭都解决不了的麻烦。”
这句话说的当真是豪气干云,方玄听了,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对面的广恩寺。如果广恩寺当时的主持能够有咎虚上人这样的气魄,又怎么会有释不休这样的结果?
不过道门护短是有了名的,尤其是咎虚上人的这个道观刚刚得了“珑虚”这个名字,已经被道庭记录在册,就算是方玄也有专门的记述。无论方玄做了什么事情,道庭都不会坐视不理。
因为有了咎虚上人这句话,方玄也就不再推辞,而是对少女说:“那我们走吧。”
少女闻言抬头看了方玄一眼,说:“我还有个小请求。”
方玄正在拢着头发,因为他只是九品,还没有带道冠的权利,所以只能用帕子裹住头发。今天走了一天,头发早就脏了,此时要去见郡王,再怎么样也不该这么风尘仆仆。因此刚才施展了道法,让自己的头发湿漉漉的,把灰尘洗掉。又有清风徐来,转眼间把他的头发吹干,清清爽爽,正好梳理。
听见少女的话,方玄侧头看了对方一眼,说:“你说,我听着。”
“你那天讲的佛经很厉害,但是我没有听见前面,能不能在我家里念一遍?”
少女说到这里,心中砰砰直跳。
她可不觉得方玄能够答应,这个经文虽然被方玄说过,但是据说记录下来的不多。只有空海尊者那里有个复本。其他的和尚虽然听得多,但想要复述却万万不能,就算是想要写出来,要么笔头折断,要么一团墨渍,总是不能完成。
这种事情大家也都知道是因为什么,之前方玄在高台上讲述多心经的时候,邪魔乱舞。如果不是多宝佛塔的佛法,这个多心经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完的。所以,其他人想要再写一遍多心经,同样要面对邪魔阻挠,除非有了大毅力能够克服心魔,否则根本无路可走。
只是波阳城中寺庙虽多,能够修到如空海尊者那个品阶的,只有他一个。低品阶的僧人在心中默祷都会引来心魔搅扰,想要写出来更是不可能。
本来昨天御俱对方玄有些怒气,只是对那个妖娆的邪魔实在着迷,偏偏其他的和尚写不出来,也念不出多心经,自然也见不到那个邪魔。没办法,只能让少女亲自前来,看看能不能请动方玄。
按说郡主本来不需要为这种事情出面,只是这个少女为了自己的母亲和御俱定了规矩,如果方玄能够来念经,那么御俱就要把那些妾室全部赶走,只是真心对少女的母亲。
正因为如此,少女才迫不及待的想要方玄答应下来。虽然知道不太可能,但是也做好了方玄提条件的准备,只要方玄提了,少女觉得自己绝对不会拒绝。
她实在害怕看见自己母亲枯坐在佛堂中,那张孤独悲伤的脸。
看了看脸色已经紧张到微微扭曲的少女,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紧张,不过少年还是笑了笑,说:“你想听?那我就去念给你听。”
看见少女骤然放松的样子,方玄又笑着说:“给你经文可以,你好歹也要告诉我你叫什么。”
少女听了,脸色很是犹豫了一阵,说:“我叫瑶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