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牛镇,坐落于清远国南部,因为紧靠着一条万里大江澧水,漕运发达。所以,镇子虽然不大,但是,店铺林立,来往商旅行人繁多,处处透露着繁华景象。
镇中有一间丰源当铺,装修的古声古色,牌匾也是陈旧暗黄的颜色,看得出来是一家上了年纪的老店。
此刻,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一脸困倦的在当铺的柜台上趴着,昏昏欲睡,此时已经接近正午,又是暮春时节,当铺里又极冷清,也难怪这少年这般无精打采。
少年名叫石平,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却是这家丰源当铺货真价实的掌柜,只因为他父母早亡,老爹只留给了这少年一间生意惨淡的当铺谋生。
好在石平这小子年纪虽然小,骨子里却透露着精明机灵,他接手丰源当铺之后,虽然没赚过什么大钱,居然也鲜有看走眼的时候,所以果腹自然是不成问题。
就在石平频频点头,就要进入梦乡的时候,当铺外竟缓缓走进一位客人。
石平朦胧着眼睛,也没抬头,直接问道:“有客来,典当还是赎回?”
来人瓮声瓮气,半晌才说了一句:“典当!当我这本《惊风笔记》!”
石平此刻已看清楚来人的模样,只见此人五十岁光景,头发蓬垢,身披麻衣,脚穿草鞋,正一脸慎重的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本书籍模样的东西。
石平不禁一笑,这人他是认识的,此人原本是紫牛镇天桥上说书的艺人李金才。由于他说的一嘴好书,天桥一带的茶馆酒肆里,好听书的客人也不少,所以早年李金才也积攒了一些家私。可惜后来,染上了赌博的恶习,家产散尽,甚至,现在沦落街头,成了乞丐。
拿起李金才说的《惊风笔记》,石平翻开一看,只见暗黄的纸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蝇头小楷,记述的都是一些山精鬼峭,鬼怪故事。
故事倒没什么稀奇,但是石平只看了一眼,就觉得这蝇头小楷字迹飘逸俊秀,勾画间十分神骏,因此,心底已经有了一丝喜欢,抬头问道:
“这笔记上的小字是你写的?你想当多少?”
说书人李金才又是一阵沉默,许久才又瓮声瓮气的说道:“这本《惊风笔记》是我早年意外得到的,虽然不是名家作品,但是上面的书法也不是凡品,要不是迫于无奈,我是绝不会当的。”
石平听了这话,眉头一挑,嘿嘿一笑:“唉,话说清楚,我可没勉强你当啊,你要是现在后悔,行啊,东西拿走!要是真想当,就自己说个价!”
李金才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说道:“五两银子,当期一年!”
石平听了这话,歪着头,掏了掏耳朵,脸上故意显出吃惊之极的表情,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道:“我没听错吧!您这不是当东西,是大白天来抢钱来了!
这样,我给你个实诚价,这书我收了,半两银子!行,我给你写当票,不行,你再找别家,我也绝不拦你!”
李金才听了石平这话,顿时为之气结,他瞪着眼睛看着一脸奸商模样的石平,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说道:
“罢了,半两就半两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唉!”
石平笑了笑:“老爷子,你也就是在我这丰源当铺,换做别家的店,半两银子都没有!好了,我这就给你开票!”
只见石平熟络的拿起一个当票本,毛笔蘸了蘸墨汁,开口喊道:
“破文烂字,虫吃鼠咬,旧书《惊风笔记》一本!当金白银半两!”
这下,李金才不乐意了,他拍了拍柜台,喝问道:
“什么破文烂字,虫吃鼠咬?我这《惊风笔记》怎么就是破文烂字了?你不爱收就别收,我还不当了!”
眼看着李金才发怒,石平不气反笑:
“行啊,东西就在这,你拿回去吧!不过,咱可说好了啊,出了这个店,你可不许再后悔!”
李金才气的胡子一翘,抓起柜台上的《惊风笔记》,转身就要走。
看到李金才果真是转身就走,石平又是一笑,喊道:“李老爷子,别走,你这东西,我要了!当金,五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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