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带着些许得意或者说惊喜。想想也是作为父母来说,自己的儿子如此抢手有如此复杂的心情不足为奇。而最让她气愤地是白小天的举动。除了之前说了一句:“其实我只是把她妹妹看的。”之后,就再没有了进一步的解释。而且可恨的家伙依旧把她带到家里来住。唐贝就算再大度,也总的有个限度吧。更何况唐贝也知道自己其实骨子里并不是很大方的人,尤其是在感情上。所以这几天她烦闷异常。
虽说伍笑笑前天已经回澳洲了。但是唐贝决定不能像以前一样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如果白小天不给个解释的话,她就不搭理他。嗯,至少不主动搭理他!可白小天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或者说这方面的神经不是一般的大条。于是,唐贝单方面的冷战开始了。
…………
唐贝坐在车里,脸上没有任何特别的表情。或许白小天不回去吃饭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更让她轻松。她故意把收音机的声音调大了一些,这样她就听不清白小天在电话里继续的话题了。看到前面的车已经在移动了,她匆忙应了一句:“哦,我知道了。”接着又敷衍了白小天一句那没有听清楚到底在说什么的回答,“好了。我在开车,不说了。”说完她挂上了电话。驾驶着车子快速离开了主车道。因为下着小雨,路上的行人比往常要明显少了不少,她又再次陷入了沉思。想到自己刚才的行为还有那明显的解释,就在心里嘲笑了一下自己:有什么好解释的?
我应该直接告诉他:我不高兴,我生气了。恋人之间不就是应该这样的吗?共同分享喜悦、共同分担痛苦。可自己和白小天之间,我们真的是一对恋人吗?是在谈恋爱吗?虽然他为自己做了不少事,帮了自己和唐家不少忙,但是两人之间似乎没有太多感情的交流。而且或许这些事情对于自己、对于唐家的确人情很大,可是对于他来说似乎只是一些不起眼的小事。
对于白小天越来越熟悉的唐贝虽然依旧不是十分清楚白小天能量的底线,但是至少她明白或者说认识到一点任何用钱能够做到的事对于白小天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也许正因为如此,在这段感情面前,唐贝有时候会常常陷入迷茫和不自信吧!以前作为朋友,她对白小天所给与的帮助充满感激,即便对白小天来说这些事情确实是不值一提,但她并不会因此而减少一分感激。
但是作为恋人,仅仅感激显然是不够的。作为一个现代女性,对于情侣的理解,首先是平等的,而不是附庸。但是。她和白小天之间,就算白小天再遵重自己,可实际上她明白两人之间不可能真正的平等。午夜独处时她经常不止一次的埋怨自己抗拒的不坚定,有时候也会埋怨父亲把自己推入了现在的境地,埋怨周围许多人的推波助澜。她不应该有如此凄凉的感情生活。她有广博的学识、足够的魅力,就凭她那骄人的容貌、富裕的家境,要寻求自己美好的生活,想要找到一个钟情的爱着她的和她举案齐眉的男人并不是件难事。最重要的是自己一直有一颗骄傲的心。可惜或许是阴差阳错、或许是命运作弄,杨睿出事了,也同时断送了自己寻梦的权利。
似乎之后自己和白小天的交往基本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随波逐流”,当然这其中也有自己骄傲的虚荣心在作祟。找一个修真作男友,作丈夫,还不足够满足自己的那颗骄傲的心吗?浅薄的阅历让她错误的以为只要满足了自己的骄傲就可以拥有一切,而且她也能感觉到白小天也确实很在乎她,只要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甚至可以满足自己的任何追求,但是世界上的事情总是这样,有得就有失。
仔细想想,现实确实也给了她严重的一击。自己似乎渐渐的成了他的附庸,而且自己正慢慢的迷失在这种关系中而不自知。她自己想想都觉得可笑,一向骄傲、努力追求独立人格的她已经成了某人的附庸,或者终将成了某人的附庸。而更让泄气的是,附庸也不是那么好做得。她仔细的想过她和白小天本质上是两个方向不同的人,两人的追求也是完全不同的。当然这根本缘由于白小天是名修真,他已经完全超脱于普通人的生活。
当你知道自己拼命追求的一切别人唾手可得,当你知道你孜孜以求的愿望在别人看来根本不值一提,而那个人很可能将成为你的丈夫。或许有一天他会搂着你说:“嘿,宝贝。你想要什么你就说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要什么呢?”然后你的人生目标就轻而易举的实现了。或许对于别人来说,这种生活完美的让人发狂。可是唐贝不这么想。这样的生活足以让她崩溃,因为没有了任何理想的生活还有什么价值可言呢?
这就是最近这段时间她反反复复思考的问题,这些问题常常纠缠的她夜里难以入睡。而且这种烦恼她还无法向任何人倾诉。无论是亲人朋友还是陌生人,都不是好听众。说出去也许别人只会把她当成一个钱多了闲得慌得庸人。她只能把满肚的心碎咽下。自己在无人的时候独自消化肚子回味,就像现在一个人开车的时候,她会经不经意的将感伤翻一翻,她想自己去承受,去解决。而在外面、在亲戚朋友和下属面前,带给众人的,仍旧是一副阳光灿烂的自信雍容笑容。她知道自己不需要悲怜,她总是不断地告诉自己:我是一个坚强的女人。这段日子里她时常这样对自己说:无论最后如何选择,过去,现在,将来,唐贝你都必须坚强的生活。
辅道在前面拐弯,唐贝的车也随着弯道拐进了一条小巷。
这是一条坠落在县城的满载各种夜生活的璀璨的明珠。这里原来是县城所谓的红灯区,据说一条街两侧不是按摩屋、发廊就是洗脚房。不过自从白小天上任以后,这里自然没有逃过整治。现在虽然依旧有人称这里为红灯区,虽然在灯红酒绿中依旧免不了某些男男女女不得不说的各种故事。但至少档次上去了。如今两整溜的酒吧二字排开,街道两旁纷纷对立着闪烁的霓虹招牌,一明一暗之间,似乎在向人不停的招手,又或者在不停的传递着某种暧昧。
半年多来,通江的外来人口急剧攀升,而其中年轻人的比例自然更多。而年轻人则把这里称之为“酒吧街”,不到三百米的街道两侧被年轻人捧为天堂的所在。
雨明显比刚才小多了,街道上还来不及排干净的积水,倒影霓虹的五彩缤纷,给人带去一种格外的迷醉。天还没有完全黑,就有许多年轻的男男女女,三五成群或成双结对缓缓步入路旁某个音乐荡漾的小屋,里面的灯红酒绿,是酝酿漏*点的催促剂,让人们发散着那多余的热情或者热情地寻找另一颗孤寂的心。
虽然这样的生活,唐贝并没有真正尝试过,但是她也能想像等到红男绿女出来后,就会有一场场漏*点开始上演。这样的故事每天都在这里发生,也在许多城市演绎着不同的版本。隐约间她似乎看到了熟人,就是那个前台的小姑娘,她左嘴角的小痘痘好像这几天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奇迹至今还没有在她的身上上演,所以来这里寻找另一种奇迹或者说寄托也许是另一种办法吧?
唐贝车子减速,朝着小姑娘进去的那间酒吧里面深情的望了一眼,眼神里流露出些许向往,也许生活有时候真的很简单。或者生活有时候真的可以很简单。不过理智还是让她很快就重重踩了一脚油门,简单的生活不属于她。这也算一种选择吧?简单的生活不是她想要的,否则她就不会这么烦恼了。车子加速她迅速了离开了粉色的喧哗,酒吧街上只留下两串红色的尾灯。明明灭灭消失在夜色中,遥遥坠远。
天渐渐黑了,县城上空仍然飘着小雨,就像唐贝迷蒙的心。虽然白小天晚上不回去吃饭,不看到他能让自己心里更平静一些,但是唐贝最后也没有选择立刻回去。刚转过酒吧街,她就给白建喜夫妇挂了电话,说晚上有点事,就不回去吃饭了。接着她就开着车在街上漫无目的转悠着。通江最近变化很大,但要发展也需要时间,通江的底子在那里,罗马不可能一天就建成,所以如今的通江县城整体规划依旧不是很大。一个小时下来,她快在县城里转了两圈多了。
肚子开始不停的抗议,她这才开始准备解决晚餐问题。这半年来,对普通人来说也许最大的变化就是酒店饭馆的数目多开了几倍。因为大多数酒店不需要太豪华的装修,所以一般几个月时间的筹备足以开张了。所以如今县城里中餐西餐、八大菜系、私家菜、家常菜到处都是,倒不愁找不到喜欢的菜馆。
不过,唐贝如今在通江也算名人了,不提她超市董事长的身份,光是许多人都知道她是白小天的女友,就想要低调也低调不了。对于不想被人打扰的她,热闹的饭店自然是不想去,可是她又不想太过委屈自己的肚子。因此又是小半个小时,这才将车停在路边。开门下车,她直接走进一家名叫“蛋白质”的咖啡馆。光这名字就够小资的。反正她的食量也不大,去咖啡馆里垫垫肚子倒也无妨。看得出这是一家新开的小咖啡馆,上星期她路过这里的时候,还在装修呢。
侍者向她推荐了一种店里自制新调的巴西咖啡,名字叫“忧伤的蛋白质”,她没有去追问这名字的具体含义,当她知道是黑咖啡后就点了点头,那种不加糖的苦涩也许很符合此刻她的心情吧!此外再点了一份小薄饼。
咖啡很快端上来了,轻尝了一小匙,咖啡的苦涩带给自己一种别样的伤感,慢慢的品尝,虽然慢慢习惯后苦涩中有种隐隐的芬芳但她总有种忍不住要掉泪的感觉。尤其是看到淡淡的水汽从咖啡上袅袅升起,就仿佛自己莫名的悲伤也随着这咖啡的燎烟徐徐飘荡。
调制这款咖啡的主人是应该也是一个很有故事的人,不知道他或者她有着怎样的人生阅历才能调制出这样带着淡淡伤感味道的咖啡。她那颗好奇的心有些膨胀起来,原本心中的彷徨似乎也轻了不少。
不过很快,她又轻轻地摇了摇头。这里不过是一间几十平的小咖啡馆,而且路段也算的上偏了。把咖啡馆开在这里,又不是连锁,显然店家没有太强的经济实力。虽然她还年轻,但自己却早已经过了那种做梦的年龄。怎么还会有这么浓厚的好奇心?或许这不过只是一杯普通的咖啡吧了。带着什么样的心情自然就会喝出什么样的咖啡,这个道理也许就是如此的浅显而已。
咖啡见底了,碟子里那一份小薄饼也早已吃完。正当她准备拿包结帐的时候,忽然从店后走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很快走进了吧台。
这个身影如此熟悉,以至于她的神经一下紧张起来,一对眼睛瞪得老大,深怕错过那个男人走动时的每一个瞬间,当然更担心自己一眨眼,这个身影就会突然又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怎么会是他?虽然一年多没见,但他的背影她只需要用余光轻轻一瞟就能可以肯定他的存在。尤其是他走路的姿势,右手总是喜欢插在裤子口袋里,背部不由自主地有些微曲,两腿走起来仔细看过去有些一步一挨的样子,总之看上去很有些像某部电视剧中某个老农民的形象,为此她曾经向他委婉的提出过建议,但是敏感的他却一下子火了,说他知道她看不起他,嫌弃他。他家本就是农村的,农民又怎么了?总之最后闹得两人很不愉快,很是冷战了一阵子。后来时间长了,她也就随他去了,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
如今?他怎么在这里?她心里有点发慌,却又强自故做镇定。一眨不眨的盯着这个男人背影,男人最终走进吧台,他站在那里和那个年轻的吧女不知道在聊着什么,声音很轻,听不清楚。
正当她情不自禁的站起身来要向着吧台走过去的时候,男人转过身来了。
唐贝一愣。整个人傻住了。
这张脸、这张脸不是她所熟悉的,这是一张娃娃脸,皮肤很白皙。咖啡馆不大,因此她甚至能很清楚的看到那张脸上右前额的位置有一颗不小的青春痘。仔细看去这张娃娃脸上倒是没有多少稚气。反而有几分与面貌不太相称得历经社会磨砺之后的成熟,究其原因大概和他脸上那淡定的微笑有关。仔细端详后,给人的感觉会觉得此人实际年龄要比第一感觉大些,或者说沉稳些。
但这些都不是唐贝所关注的。这张脸不是杨睿的,怎么会是这样?他不是杨睿。不是。本来杨睿这个名字已经在她的人生记忆里画上了终止符。不管是句号、问号还是感叹号,总之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最起码最近半年多自己似乎一次也没有再想过这个人以及和他相关的一切。可是刚才猛然间看到这个熟悉的背影还是让她一下怔住了。难道世界上真的有这么相象的背影,甚至连一些生活习惯都一样?
她一时失神,脚步已踉跄,差一点摔倒,还好扶住了一旁的餐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