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躁。
天眼一扫,左右百里之地尽在心头,天启心头一惊,他之天眼竟然被数十里之外的红霞雾气所阻,难以穿出。他近来精研阵势,是以马上便明了那红霞雾气乃是阵势接引地势灵气所为,且这阵势究竟如何运转,他也看不清切,只觉阵势浩大,笼罩左右四方百里峰峦,不知起于何处,也不知归于何处!
天启眉头皱起,天眼又是一扫,只觉数里之外的山巅之上有一阔敞石台,石台之上云雾比周遭要厚上许多,烟霞变幻,映射与那石台之上,加之轻风薄雾流转其上,似若不是人间景象。
天启注意那石台,却是因为那石台之上弥漫着一股若隐若现的古怪气息。他心头暗道,此处被古怪阵势笼罩,轻举妄动不得,不若先去那石台看上一番,再做打算!
心头定计,天启将身子一摆,驱动法门取出那一直收在身上的冰蚕衣穿在身上,此时他已然算与那净土禅宗决裂,也就不必再将这衣物藏起来,且他身上那白色僧袍早在幻化法相之时就已毁去,身无寸缕,着实不雅。且因着此处古怪,他心头一动,将那小灰蛇儿也以幻阵隐去,天启脚下一动,身形便跨过数里之遥,落在了石台左右的一处山径之上,而后他迈步向那石台走去,近了一看,石台更是宽阔,几有数千里大小的石台平悬山巅之上,造化很是神奇!
脚下刚刚迈入石台,天启面色一变,忽然抬头看去,那双天眼之内光华闪动,直欲刺破周遭的烟霞薄雾。他双眼看得清切,在那薄雾之内的石台中央,不知何时,竟然坐了一体形瘦高的中年道人,身着道袍,一手持卷,一手搭放膝上,很是闲散自在!
天启刚才以天眼扫视此处,并不见有人在此,此刻却忽然发现平台之上有一道人,自然震惊。
他心头暗道,这中年道人能躲过他之感应搜查,修行当真可怖之极,怕是比天衍祖父还要高上一些!
想到此处,他猛地心头一动,先前他破开那明王护法御魔阵势,都是因着有外力扰那佛阵,阵势生出破绽,他才从中破了出来,到了这古怪的陌生所在,此时一想,这之间的古怪十之八九便与这中年道人有关!
天启心头暗道,以这中年道人修为,定然能察觉到我到了此处才是,他既然救我,却又为何做出如此一番事不关己的悠闲模样??如此做作,怕是有甚关碍,我还需多加小心,莫要着了他的道才是。
他先前在净土禅宗塔林之内被佛阵所困,见识了一番那佛阵威力之后,心头也觉着自己以往未免太过大意,仗着几分神通就妄试卦象。这天下间奇门异术层出不穷,日后该当多加小心才是上策。正因有了这等感悟,所以他此刻才越发小心。
心头琢磨着这些念头,天启面色不变,走上那宽敞石台,穿过层层迷雾烟霞,向着中央那中年道人行去,上了石台,他才注意到,原来这脚下石台竟然是淡红之玉所成,内里流转着些许温润光华。
等天启到了那中年道人身前数丈,那中年道人微微转过头来,向着天启一看,面上便起了笑容,手中书卷随意放在膝上,另一手微微一招,玉石台上云雾凝绕,顷刻便成了一个石礅模样,同他坐下一般,接而他向那石礅一指,示意天启坐下。
天启自小跟随天衍道人,四处云游参悟玄奥,从不顾忌太多规矩,此刻这中年道人让他坐,他也不客气,马下向那道人躬身行了一礼:“多谢前辈!”
他此话内里有两重意思,一来是相谢这中年道人先前扰那佛阵助他脱困,二来才是相谢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