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神又入冥冥定境,浑浑沌沌,自参玄奥。
天启一入冥冥定境,在那混沌命窍深处,又显出那幅经常于入定深处显现的幻象。
一团纵横数千里的耀眼火光窜行于远古蛮荒大地之上,一经掠过,下方山川崩裂,江海干涸,地层皲裂,万物生灵都在火光中化作虚无,在那亮芒火光之中,隐约有九点赤红光泽,内里有声声嘶鸣响彻天地。
有一万里高下的洪荒巨人赤着上身,持了柄漆黑木杖,脚踏万里蛮荒,足下飞奔,一步就是数十万里开外,跨江越洋只是等闲,追赶着前方那团千里火芒。
那洪荒巨人面相模糊,头颅之上飘荡了滚滚乌云,不知内里有何景象,在他双耳与双腕之上,也都是层云激荡,云层之中或是火光四射,或是黑森透亮,或是金光闪耀,或是混沌苍黄,都有猛兽嘶吼之音,惊天动地!
在冥冥定境之中,那洪荒巨人追逐火光之景恍若无穷无尽,久久,便成了一团模糊,回归混沌,又是虚虚渺渺,虚渺之内有支离破碎之景,也有甲骨篆文符咒之音,不一而足,层层之间,恍若相隔了百世之遥。
……
岁月如水,浑沌之中,不知过得多久。
这一日,天启双目睁开,蓝黑光华一闪即逝,他天灵之上悬浮的那蓝黑光火已经有尺许高下,运转如心,大有所进。
天启一醒转过来,幻境之中所见的诸般景象就都消失得干干净净,心神中只余下那一片远古蛮荒大地。
他心神恍若依旧停留在那蛮荒大地之上,怔怔思索半晌,却依旧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觉得混沌一片,他摇摇头,自语道:为何入定之后总是见到这蛮荒大地,醒来后却想不起到底还见过什么,当真苦恼!
天启叹了口气,也不再想,心念法门一转,天灵之上的本元木灵火焰顿时便散开成了亿万光点,光色闪烁,他全身亿万毛孔大开,法诀催动,那亿万光点冲入亿万毛孔,恍若元气一般在肉身之中散开化去。
至此,天启这本元木灵的修行已有小成,那本元木灵以巽风木灵精华之体化入肉身,从今之后,本元木灵火须散就散,须合则合,控制如心。
本元木灵散入肉身上下,天启只觉身体及那本元木灵控制都更加精妙,且经这段时日闭关修行,肉身也越发强悍。
虽然修行有进,不过他心头却生出了一桩心事,他这一次参悟玄奥,从黑木经中又获取了些许神识讯息,得了些古怪法门不说,又有了明悟,这黑木经中的法门神通残缺不全,下一步的本元修行法门却是没有了,今后只能先按着现在的法门凝练本元木灵,等此境有成,却需要后续法门才能继续修行。
撤了采气之法,闭上全身上下毛孔,天启将那黑木经收入怀中,只看着红木小盒中取出的那方黑木,心头暗道:下一步的修行法门一定就是落在这方黑木之内了,只不过那佛门封印好生讨厌,屡次阻我探询!
天启略微思索,心中就定下主意,暗道:等过些年,拜过了雪山老祖的大寿,我就去那庐山东林寺净土宗一探,寻找机会破了这封印,也好参悟黑木内中妙法。正好也打探一番那道生和尚,那日听闻道末师叔的言语,那道生或许也修行了这黑木经一脉的法门。
天启这么想着,将黑木放入红木小盒之内,也揣入怀中。
他站了起来,旋即觉得身上一阵别扭,低头一看,却是身子长大了,那衣袍相对就小了,他不由苦笑,却也无法,只得先且如此。
旋即,他掐指一算,却是大惊失色,原来这一次入定,竟然几近三载!
当真是修行不计岁月,16 小 说 W.1……6.n 文字版首发求道难分甲子!
微微摇头,天启右手一拍一吸,法门运起,便收了那道激发幻阵的元气,顿时幻阵消散,他收了几段木棍之后,琢磨了片刻回去该如何说辞,忽然神念之中传来一个声音,那声音平和清凉,天启识得出正是坎殿的师叔祖,天坎道人的神念传声。
“天启,你怎么搞得如此模样?先到我这里来!”
天启微一点头,心神催动法器元灵,那双色太极从袖口飞出,变化大小,载了他化作一道流光便朝着坎山离山之间的山坳去了。
当天启在那凉亭之前落地之时,微微一愣,怎得还有他人在此。
不过天启行动之间却不曾耽搁,收了那双色太极,上前进入八角凉亭。
原来今日清早,天坎门下大弟子道玄道人引了最小的孩儿前来拜见师祖,这后辈子弟也是修行奇才,不过十八九的年纪,却已经于月前凝结金丹,比坤殿的灵光道人凝结金丹时还要小上几岁,乃是大衍宗门这一辈子弟之中的佼佼者。
道玄道人喜他的资质,一待他凝丹出关,便带了他前来拜见两位师祖了,希望得到两位师祖的指点。
天坎道人和天离道人也颇喜这后辈的资质,于是便留下了灵根道人,为他讲解道法。
他二人神念强大,笼罩遍山,所以天启一出了幻阵,他二人就有感应,神念一聚,就看得三年未见踪迹的天启显身于后山湖畔,身上的白袍破裂不堪,狼狈之极,形状诡异,天坎道人心下一惊,马上便传音便让天启先行过来。
再说天启入得凉亭之内,天坎道人看着天启的狼狈模样,微微皱眉:“你闭关三载未出,怎生成了这般模样?”不等天启开口,他便开了天眼,对天启一通细细察看,看了半晌,却发现天启并无异状,经脉依旧堵塞不通,反倒是肉身越发康健。
“罢了,你先换身衣物吧,免得过会儿让你父母担忧。”天坎道人晓得这孩儿身上颇多隐秘,也不深究,只是伸手从袖中取了一件衣裳出来,那衣裳闪着淡淡的光华,显然并非一般材质。
天启本来担心天坎所给的衣袍过大,接过飘飞过来的衣袍之后,展开一看,竟然只比天启原先的袍服大了几分,他微微一试,却是弹性上佳,可大可小,随了身躯大小而变化。
天启晓得这衣物不凡,不过他性子淡然,只是将这情意记在心中,也不多言。
这当儿,天离道人也开了天眼,看过天启无碍之后,方才笑着道:“三载未见,你这小子倒是康健不少,来,再陪我杀上一局,我这几年棋力大有长进,看我如何胜你。”
天启还没应声,那天坎道人已经将天启拉到身前,指着被冷落在凉亭之中的灵根道人,言道:“这孩儿乃是我门下道玄的幼子,道号灵根,算起辈分,你该唤他师兄。”
天启虽然曾经见过灵根,然而却对此人无甚印象,微微点头,接而淡然道:“天启见过灵根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