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先用点奶豆腐垫垫底吧,晚上咱们不醉不归。”
“姐姐先坐。”钱卿瑛暗叹了口气,若论痛苦燕娴可比她深切的多,她在胤禩身上投注牺牲了太多,未必就不是狠不下心,而是时移世易已经不容许她抽身了,“酗酒熬夜对女人来说都是天大的杀器,要不得的。不如让人换了甜滋滋的米酒来吧,怎么喝都不会醉。”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若是没人欣赏,还不是花自飘零水自流?”燕娴淡淡自嘲。
钱卿瑛觉得燕娴和自己一样,明明知道得不到或者从未得到过的东西,期盼渴慕,撕心裂肺。
“谁说的。姐姐怎么不想想,当男人们耄耋老老,而我们还是水嫩的跟小葱一样,不也是能狠狠的出口怨气的么。我和我们家爷相差十三岁,所以从不担心因为年老色衰失宠,只要精心保养,时光就能最大限度的在我们的身体上凝固住。”钱卿瑛笑着就从榻缘摸出一面玻璃镜来举到燕娴眼前,柔声细语的蛊惑,“我要是姐姐就把心思多放在调理自己身子上面,有个一儿半女的,继承了八贝勒的家业爵位,你的付出才不会白白被旁人捡了便宜。”
燕娴的神色松动了须臾,又苦着脸道:“我的身子,宫里的太医都……”
钱卿瑛却讥诮道:“宫里的太医不是没本事,而是怕多做多错,姐姐若是信得过我,我给姐姐介绍一位杏林高手,而且姐姐是寒底,又不是没怀过孩子,用鹿胎膏调养是最好不过的。姐姐瞧我,热底呢也在吃,不过是配伍的药变动些许,气色多好。您也别同八贝勒说什么,即使没效果也算对得起自己了,若是成了呢?!子承父业,女人的人生才会圆满!”
燕娴张大眼愣愣的看着镜中的自己,实在是钱卿瑛描摹的前景太美好了,她忍不住就被说动了,原本晚上打算要做的事也下不去手了。
有了渴盼和寄托,没有散步,但燕娴整个晚上都十分开心,虽是喝着米酒,却也觉得有些飘飘然了,腮上又晕上蔷薇粉色,边哭边笑的拉着钱卿瑛说了半宿的话,才被人搀扶着回营帐去了。
次日,胤禩问及事情有没有办妥时,燕娴一反常态,摇头推说钱卿瑛小心,营帐里的所有箱笼都上了锁,和蒙古王公的和谈契约连影子都没见到,胤禩拂袖而去,燕娴也没太多失落反倒一心一意的查点起这回收受的礼物清单来。
无心插柳柳成荫,钱卿瑛倒没想到同病相怜的献策,让燕娴回护了她一回。在皇家,不同派系间的友谊是珍贵又危险的。
再说那只胤禛抓的那只雪狐崽子,平日里都能好好吃喝睡觉,硬生生的胖了一圈,除了胤禛其他人人靠近就扑腾个不停。
胤禛不在钱卿瑛心中寂寥,便赌气的想:我还治不了你主子,还治不了你这欺软怕硬的崽子?
于是让人缝了个宽大的绶带,套住那小雪狐的四肢,铁了心要带它出去遛弯,钱卿瑛揪住它蓬松的尾巴,告诉它:“小狐狸听好了。以后在我面前不得不能用屁股对着我,不然我不管你的主人是谁,我都会把你尾巴上的毛一撮一撮的拔下来,做鞋垫!”
“喔,还能这样有趣?”钱卿瑛回头,日影刺眼。有人从拐角处走出来了!
这是一个包裹在深黑色锦袍里的青年,五官冷酷而精湛,身形修长敏捷,整个人绝没有一点多余,多一分便嫌多,少一分便嫌少,他轻言浅笑时,脸颊浅浅的笑涡一掠而过,生动而温暖。
钱卿瑛在心里揣测着此人的身份,却从不记得脑海里有这么一个人,于是略微施了一礼:“不知先生是哪位?”
那人却没头没脑的上下打量钱卿瑛一通,调侃道:“天生丽质的女人有个最大的毛病!就是总是幻想在自己的人生中多些俊杰人物点缀,并且像收集藏品一样热衷于对男人的牵诱,过程往往是不惜冒险。”
钱卿瑛不由失笑:“妾身先谢过阁下的赞美,不过阁是下是属于俊杰人物还有待考量,因此,就算像你说的,你在妾身的天平上,分量恐怕还不够,所以不必过于担心。”
“牙尖嘴利!”男子傲然的笑,似乎不屑,径自掠过钱卿瑛往前方去了。
钱卿瑛拉着小雪狐边哄边劝,仿佛刚才的事浑然没有发生过,只是暗自嘀咕哪来的煞星,抑或是热腾腾出炉的奇葩,自己今天出门一定没看黄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