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山贼的头儿用手在额前搭着凉棚,觑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皱着眉头道:“前面还有不少穿盔带甲的军士呢……好像是硬点子,还是算了吧……”
呃,好像是这样哦……
这些山贼伏在大山腰间的一个山坳里,探着头往山下的羊肠小道看过去。
这个地方素来是山贼的大本营。
一般来往长安和洛阳的行人,都是大白天才敢从这里走。晚上都歇在附近的小镇上,等天亮再走。
现在已经是傍晚黄昏时分,那车队一行却没有停下来过夜的打算,似乎还在往前走。
只是比较奇怪的是,他们的车队走得非常地慢,慢得如同乌龟爬一样。
如果山脚的那行车队真的想过这个山口,他们应该现在加速前进,就能在天黑之前闯过去。
不过看他们现在龟速的样子,应该走到天黑也走不过去吧?
他们是不是可以伺机捞上一票?
不说跟那些穿着盔甲的军士硬抗,他们只要偷偷出手,从后面几个大车里偷点儿东西总成吧?
那头儿趴着瞧了半天,叫了一个小喽罗过来,一边吩咐道:“回去给大当家问一声,看看要不要干这一票。”一边对自己另外几个手下道:“你、你、你,还有你,们跟我过来,咱们跟着他们的车队走。”
山脚下,萧家的车队还在缓慢前行,浑然不知山坡上,有一小队人马趁着四下里快要降临的暮色,悄悄跟着他们的行踪。
龙香叶坐在车里百般无聊,对自己的丫鬟梅香抱怨道:“你看我的腿,这些天没能下地走路,已经肿成这样了。”又道:“这还是柱国侯建制的车呢,还是一样的颠簸。”撇了撇嘴,这里的车真是跟前世的“车”没法比,又慢又颠,坐两天车,把人的骨头架子都颠散了。所以她极不喜欢坐车,只喜欢坐轿子。可惜她儿子不许她一路坐轿子去洛阳……
“慢一些,让赶车的再慢一些。实在颠得要吐了。”龙香叶皱着眉头不断嘀嘀咕咕地抱怨。
梅香没有法子,只好对外面的车夫道:“劳驾,您能再慢一些吗?”
那车夫没法子,只好将车赶到路旁的草地上,等着后面的车先过去。
萧士及骑着马过来问道:“怎么停下来了?”
那车夫苦着脸道:“老夫人说颠得慌,让慢点儿走。小的担心挡了大队的行程,所以就先停一停,让老夫人歇一歇,再追上去。”
萧士及皱了眉头,摇头道:“这里是山坳,天又快黑了,咱们还是快一点,等过了这个山坳再歇息吧。”
那车夫忙应了,道:“那好,既然侯爷发了话,小的一定听从。”
萧士及点点头,驱马往前面奔过去,来到杜恒霜的车旁边,敲了敲她的车窗。
杜恒霜掀开车帘,看见萧士及在外头瞧着她,嫣然一笑,问道:“怎么啦?”
萧士及忍不住跟着微笑,探头往她车窗里瞧了瞧,看见平哥儿和安姐儿两个人蜷在车里的长榻上,睡得正香。
“天色还早呢,怎么现在就睡了?”萧士及笑着问了一句。
杜恒霜轻声笑道:“白天玩得太兴奋了,刚才又吃得多,就困了。”又问萧士及:“还有多久可以到洛阳?”
萧士及算了算行程,道:“快了。走得快的话,再有一天半就到了,如果还这样慢……”萧士及苦笑一下,“大概还要两三天吧。”
杜恒霜默然。他们已经在路上花去两天时间了。
“没法子了,咱们该快还是快吧。”杜恒霜含蓄地道。
萧士及点点头,“我晓得。刚才已经跟那边说了,让车夫赶着车快过来。跟上前面的车就行。”
杜恒霜笑了笑,撂下车帘。
而大山的山坡上,一行人迅速赶过来,跟先前跟着车队的那队人汇合,悄声道:“二当家说别放过他们,咱们做一大票!”
“大当家呢?大当家怎么说?”先前那头儿连忙问道。
那传话的人挠了挠头,“这个不知道啊。没见到大当家,是二当家发的话。”说着,凑到那头儿的耳边,“二当家说,有人出重金,买柱国侯夫人的脑袋……有这个数儿……”
“啊?”那头儿的瞳孔猛地一缩,“真的出这么多?”
“当然。现在你明白为何是二当家出面了吧?——大当家早被他的压寨夫人降住了,根本就不敢开这个口。”那传话的人似乎对大当家夫人极为不满。
那头儿听了这话,很是不高兴,嘟哝道:“关大当家的婆娘什么事?我看那女人挺好的,生得漂亮,又知书识礼的,咱们大当家能够娶到她,真是三生有幸呢。”
“唉,你这人咋回事来着?你难道不知道大当家的婆娘什么来路?你当她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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