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娘子该起身了。”早早便被采容叫醒,沈安青困意未消,掩着嘴打了个呵欠“什么时候了?”
“刚刚辰时”金玲捧了铜盆进来,笑着道:“原该让娘子多睡会,长公主府的马车要申时才到呢。”
采容却是连连摇头:“那怎么成,还得梳妆正冠,还需更衣,一会子太子妃和几位夫人都要过来呢。”
沈安青无奈地笑道:“罢了罢了,这便起身吧,莫叫咱们的管家娘子着急坏了。”
采容咕哝着:“婢子这不是怕失礼么,今日可是大日子,偏生娘子自个儿一点也不着急。”她快些上来给沈安青换下小衣,换上素纱中衣,绛紫广袖百huā明鸾连裳,朱紫间huā郁金裙,又取过一条金线攒珠宝相huā腰带替她系上,笑着瞧了瞧:“一会子上了妆正冠后便再妥当不过。”
金玲上前扶了沈安青起身:“娘子先歇一歇,只怕宾客们来还有些时候。婢子去给你盛碗粳米粥来。”
采容却是忙忙碌碌吩咐着小婢进来,抬了那些个衣箱柜笼出去,有撤掉屏风香炉,只留下几张坐席和妆龛,又忙忙招呼仆从们将抬出去的物件一概送到马车上准备迎亲时一并送去长公主府。
沈安青隔着窗往外瞧,只见院子里已经被收拾一新,青石板路打扫的一尘不染,回廊上屋檐下到处高高悬着大红灯笼,婢仆身上俱是换上了体面光鲜的新衣,个个脸上都是喜气洋洋。她这会子才感觉到自己是要出嫁的新妇子,再过几个时辰,崔奕就要带着车马和傧相过来亲迎了。
“娘子,太子妃殿下到了。”金玲进来道。
沈安青忙不迭起身迎出门去,赵瑛娘已是笑盈盈带着宫婢们行了进来,一见她就笑了起来:“总算叫我等到今日了,前一回还笑话我,这会子可知道臊了?”
沈安青笑着拜倒下去:“殿下。”
瑛娘收起笑,瞪着她道:“再这样我可就走了。”
沈安青只得站起身来,拉着她低低声唤道:“瑛娘,好瑛娘。”
赵瑛娘复又得意地笑了起来:“这才对了,今儿可是由我替你正冠的,你若不好生巴结我,我可不答应。”
沈安青笑着拉着她并肩向房里走去:“你可还好?去了东宫这么些时日,也不叫人捎个话来。”
赵瑛娘笑容淡了几分,望向她道:“自然是好的,只是才进宫,好些规矩不知道,只能细细跟着学,不敢乱来。”
“太子他……待你可好?”沈安青轻声问道。
赵瑛娘笑的更盛:“十分好,殿下本就是个极为和善容易亲近的,待我再好也没有。”
她拉着沈安青的手,沉吟了一会,才又道:“我昨日已经奏请皇后殿下,将惠娘纳入东宫为良娣。”
沈安青大惊失色:“你怎么会这么做,太子对她本就有私心,如此一来岂不是给自己树敌?”
赵瑛娘缓缓摇头,苦笑道:“青娘莫非也以为我不如此做,太子殿下便不会召她进宫么?若是到时候他一心要召她进宫去,只怕我面上更是难看,难免会与殿下生出嫌隙,反倒便宜了别人,倒不如我索性成全了他们,让他们光明正大在一处,以惠娘的身份对我也不会有太多威胁,倒还在殿下跟前落了个贤名。”
沈安青听她说的平淡,但看她眼眸里难掩饰的哀伤,便知她心中是何等不情愿,事已至此,她只能道:“既然如此,你还是别太放在心里了,太子他也会念着你的好的。”
“新妇子,还不快些出来迎客。”外边传来玛雅儿打趣的笑声。
沈安青二人迎了出去,只见杜秋娘与玛雅儿手中各自捧着一只锦匣,笑望着她:“好个新妇子,如此惫懒,这会子还未正冠,一会郎君到了只怕不肯接你登车呢。”
赵瑛娘在旁笑吟吟道:“你们不来,焉敢上妆梳头,今日咱们三个可是娘家姊妹,得叫新郎官好生见识见识厉害。”
玛雅儿抚掌大笑:“说的正是,我今儿可是带了好些姐妹过来,都是替青娘弄郎子的。”
杜秋娘在旁笑出声来:“今日玛雅儿可是把国公府的女眷尽数带了来,已经请了她们在内堂坐着了,一会子郡王他们到了,就该弄郎子了。”三人笑的合不拢嘴,沈安青羞得没处躲,转身回房去了。
玛雅儿送的压箱礼是一整套鸽血红宝石huā树金钗耳坠,上面镶嵌的鸽血红宝石个个如同指甲盖大,红得耀眼。杜秋娘送的是赤金打得香具一整套,做工细致,镂空雕huā都是精致入微,样样都是金贵非常,玛雅儿笑道:“可不能叫长公主府小瞧了咱们去,青娘也是贵家女娘呢。”
赵瑛娘嗔怪道:“你们也不与我商量商量就送了,倒叫我这个不好拿出手。”她送的却不是什么一整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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