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言她是活菩萨呢,听说昨天砸沈老夫人的都是沈夫人以前化名为简大夫时救过的……”嬉笑是渐行渐远,消失在甄十娘的配殿前。
沈钟磬笑容僵在脸上。
沈老夫人被砸?
不就是他的母亲吗?
昨天的事儿,他怎么没听说过,回头看向荣升,沉沉的目光带着一丝寒意。
荣升扑通跪下去, “昨日因将军正在慈宁宫,奴才就没敢回禀”把老夫人被砸的事说了,“后来你被送回来时宫门已经关了,怕您担心,奴才就想今儿再告诉您,谁知……”荣升没说下去。
为设计营救甄十娘,沈钟磬从昨天后半夜到现在就一直没闲着,他根本就没机会说这事儿。
沈钟磬脸色微霁,“……老夫人情况怎样?”
荣升舒了口气,“太医说只是受了些惊吓,没什么大碍。”
“走,回去看看。”沈钟磬抬脚就走。
刚走出怡和殿,后面有小公公追上来,“……万岁宣沈将军去永福宫。”
万岁心情特别好,正背负双手站在永福宫正殿地中央欣赏百官的贺礼,见沈钟磬进来,转身坐回龙案前,“……听说沈老夫人昨日被百姓打了?”
“臣才听说,正要回去探视?”
“你打算怎么处理?”
沈钟磬一滞。
当然是查出主谋,送入狱部大牢了!
他好歹也是个将军,怎能任人如此**母亲。
可是,毕竟不是地方府尹,这些事情他可以带人去做,却不能用嘴说,被万岁一问,沈钟磬一时还真不好回答。
一看他那表情,万岁就皱皱眉,替他回答道,“……又想带兵去抓人?”
“母亲无辜被打,总得找出背后组织者。”沈钟磬硬着头皮承认。
“这些都是地方官的事情!”万岁声音猛高了八度。
这的确是地方官的责任,可他们昨天为什么不抓人?
听荣升说,昨天闹事的人一个也没抓到。嘴唇动了动,沈钟磬没言语。
“没有谁特意组织,都是甄氏以前救过的病人,自发去的……”万岁把上京府尹的奏章扔给他,“这件事情朕做主了,沈老夫人街头挨打是咎由自取,沈爱卿不许再追究!”
这怎么行!
母亲有不是,可那都是关起门来的事情,外人怎么可以随便欺负?
“母亲无辜被打,总得有个说法。”
“无辜?” 万岁瞪眼看着沈钟磬,“老百姓怎么没打别人?”又自问自答道,“是因为昨日午门击鼓诽谤了甄氏!”好笑地看着沈钟磬,“沈爱卿说说,这件事沈老夫人若没错,就是沈夫人的错了?”慢慢地沉吟道,“是沈夫人不满婆婆诽谤,背后联络人群起报复?”
沈钟磬冷汗刷地落下来。
脱口辩驳道,“不是,甄氏她……”话一出口,才明白万岁的意思,脸腾地涨的紫红,又诺诺道,“……子不言父母之过,母亲年迈,虽有些昏聩,可毕竟对臣有生养之恩,身为人子,臣怎能任母亲受辱而不伸张?”这件事儿的确是母亲的错,可母亲再错,他做为儿子也不能看着母亲挨打不管,不是吗?
真是冥顽不灵!
见话说到这份上沈钟磬还坚持,万岁气的一拍桌子,“那沈爱卿就先回去把沈夫人休了!”
若从根上处置,也的确该如此。
可甄十娘无辜受辱,安慰都来不及,他怎么能休了,想起甄十娘因受辱不过自请离去的话,沈钟磬心里一阵抽搐。可是,此事的确是百姓给她出气,他若给母亲讨公道就……沈钟磬越想头越大,感觉这件事儿还真有些纠缠不清,索性闭了嘴。
万岁神色缓下来:“沈老夫人每每无理取闹,就是因为你无度纵容,她胆子才会越来越大,竟敢来午门击登闻鼓!”看着沈钟磬,“沈爱卿可知,击了登闻鼓就要先受了四十大板爬过滚钉板方可见朕,不是看在爱卿的颜面,昨日沈老夫人根本不可能活着走出宫门!”否则,随便什么人都敢来击登闻鼓,他这个万岁一天不用干别的了。
这是事实。
沈钟磬扑通跪了下去,“臣谢万岁不责家母之恩。”
“敢如此肆无忌惮地闹腾,就是你对沈老夫人这种凡事拎不清的态度,让她觉得,再进一步你就会妥协!”万岁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爱卿也懂儿女不能阿意曲从的道理,只你可曾认真规劝过沈老夫人?遇到难事就往朕这推……”想起这段日子天天被迫替他处理家事,被无理取闹的沈老夫人折腾的焦头烂额,万岁越说越激愤,直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训斥了半天,最后道,“今**若再是非不分地替她出了头,明日她就敢闹到朕的金銮殿上!”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