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姑娘,你进府也好些日子了,咱们府上的事情你多少也该知道一些了,我看得出你是个聪明人,知道为什么国公爷一直没有召见你吗?”
许萝也多少猜到薛姨娘是柏东儒派来的,便故作为难地开口道:“我身份粗鄙,国公爷不召见我也是正常的事。”
“你也莫要妄自菲薄,这些日子我看着,大爷是极看重你的,我进府这么多年,也算是看着大爷长大了,他从小便是个冷清性子,从来没有对哪个女子这般上心,且他眼光向来是高的,他既是看准了你,你定是个不错的。”
许萝被薛姨娘说地有些讪讪,没有接话,薛姨娘便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国公爷虽然子嗣不少,但他从小教养长大的也就只有大爷一个人,对他的感情自然不一样,且大爷又从小聪颖懂事,小小年纪便没了父母,国公爷对他更是爱怜,国公爷一直有一个心愿,就是帮大爷着一个合他心意的女子,可大爷却一直都冷冷淡淡的,不管对哪个女子都是一般态度,哎……”薛姨娘叹了口气,这才抬眼又一脸喜色地看着许萝,“现在好了,有了你,国公爷也可以放心了。”
许萝顿时觉得亚历山大,她可一点不觉得定国公会喜欢她,毕竟她的身份摆在那里,且以前还在官ji院里面待了一段时间,以定国公对柏仲言的疼爱,会看得上她才怪呢。
许萝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干涩,干笑着出声问道:“姨娘您的意思是,国公爷现在要见我吗?”
“果然是个聪明丫头,一会儿见着国公爷你也莫要害怕,他平日里严肃惯了,对着小辈的时候大多是不苟言笑的,不过其实他心中最是爱护你们这些小辈了,你只要诚实地回他的话就行了,万不能说谎,国公爷最讨厌那等虚伪之辈了。”
一听薛姨娘这话,许萝更是冷汗连连,自己对柏仲言说的谎话可不少,也不知道那国公爷知不知晓,今次恐怕是凶多吉少,只希望那柏东儒看在柏仲言的面上,对她能稍稍手下留情。
薛姨娘显然没看出许萝的哀怨情绪,继续拉着她往前走,很快两人便在进了一个院子,这院子可比许萝住的“花间”大多了,穿过绿树成荫的小院,薛姨娘带着许萝在一间貌似书房门前停了下来,又是嘱咐着她说道:“行了,我就带你到这儿了,国公爷就在里头呢,你莫要紧张,好生回话就行。”
许萝点了点头,对着薛姨娘露出一个感激的神情,这才深吸了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柏东儒的书房与柏仲言的很不同,一进门便看到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那一边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儿的白菊。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米襄阳所绘的《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副对联,乃是颜鲁公墨迹,其词云:烟霞闲骨格,泉石野生涯。案上设着大鼎,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一个大观窑的大盘,盘内盛着数十个娇黄玲珑大佛手。右边洋漆架上悬着一个白玉比目磬,旁边挂着小锤,当真是看得人眼花缭乱。
柏东儒就坐在那大案后头,正疾笔写着些什么,许萝便也没惊动他,只是静静侍立在门边上,低垂着头,一派恭谨模样,眼角余光却是在偷偷观察着柏东儒,虽然已经过了花甲之年,但柏东儒并不似一般上了年纪的老人,身形佝偻,依旧挺拔地一如年轻人一般,且十分健壮,许萝知晓他是行伍出身,年轻的时候曾跟着先帝爷南征北战,立下的赫赫战功,这才有了现在的世袭定国公爵位,现在即使年纪大了,他也定是依然不懈锻炼,才会有这样的身形,再看他的模样,虽是两鬓斑白,满头白发,但却是梳理地十分整齐,用乌木冠一丝不苟的束起,由此可见他定是一个十分严谨之人,柏东儒的面部轮廓十分深邃,鼻梁挺直,嘴唇微薄,与柏仲言倒是有五六分相似,想来年轻的时候也定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虽然此刻脸上已满是岁月的痕迹,但那一身气度却仍是能让人心折,古代上了年纪的男人一般都喜欢留胡子,他们称之为美髯,柏东儒也不例外,他的胡子不长,超过下巴三四公分的模样,为他添了一分威严之感。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