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带走,姑姑逃不过,被逼无奈投河自尽了!”邵琬清又哭了两声,说道:“那赵老爷见事情闹成这样,便将爹的赌债一笔勾销,威胁我们不许声张,我们人微言轻,哪儿敢跟他作对,只得对外声称姑姑是失足落水身亡!”
计侯爷呼吸一滞,胸口被沉沉的压迫着。半响,微眯着眼冷声道:“赵老爷,柳河镇上的土财主,是么?”
邵琬清从未听过他这么阴森森的语气,情不自禁抖了抖,轻轻点了点头。她心里一凉,暗道赵老爷这下子要完蛋了!事实虽与她所言有出入,但赵老爷逼死邵心萍却是不争的事实,差别只不过是她爹被赵老爷逼迫利诱之下,合起伙来算计邵心萍!到了计侯爷上门问罪的时候,赵老爷便是说出来也无用,只要邵有德咬定牙关否认,大可推说是赵老爷怀恨在心故意诬陷!反正死无对证,谁也没法证明什么!
“那么宝儿呢?宝儿她,她该怎么办……”计侯爷低低轻叹,说不出的心痛和怜惜。没有爹,又失去了娘,宝儿的日子,可怎么过下去!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儿,计侯爷心底突然生出了浓浓的牵挂,以至于浑然忘记了,他其实根本不必再担心,因为很快,宝儿也死了!
邵琬清听了他这么问心头也甚是诧异,越发的胆颤心惊,她强按下满心的恐惧,低声泣道:“宝儿,宝儿伤心欲绝,痛痛的哭了好几日,两只眼睛肿得像桃儿,怎么劝也劝不住,人也一天一天的瘦下去。好不容易她心情渐渐平复,那日我陪她登山散心,姑姑留给她的手帕被风吹走,宝儿心急去捡,却,却又失足——掉到了山崖下!”
邵琬清说完双肩微缩,下意识闭上了眼睛,等着预料中的狂风暴雨。
计侯爷脸色大变,猛的抬头,利刃似的目光直直插过来,厉声道:“宝儿又不是小孩子了,好好的怎么会掉到山崖下?是不是你搞的鬼!”
“我没有啊!”邵琬清吓得双膝一软跪了下去,脑子里情不自禁闪现出当时的情形:她口称擦汗借用宝儿的手帕,却又故意松手,手帕被风吹往崖边,宝儿情急失神连忙追赶,却不知那个地方,早已是个陷阱……
她嘴里却连忙颤声道:“宝儿那些日子精神也不太好,所以才会——我虽然拉住了她,可是,可是我没有那么大的力气,等到附近山头的乡亲赶过来时,我,我已经坚持不住了,我手里只抓住了她半截袖子,呜呜呜呜,宝儿就这么掉了下去,摔断了双腿,后来,抬回去没两日,便发了高烧去了!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照看好宝儿!”邵琬清说着伏地大哭起来,哭得声咽气堵。
计侯爷痛苦的闭上眼睛,暗道命运的残忍!他以为她们早就死了,却又突然找回了女儿,刚刚感谢了上苍给他弥补的机会,却又发现女儿是假的!终于得到了她们确切的消息,却又是——如此这般!
他终于死了心,也认清了命,他心爱的人,连同那从未见过面却曾经存在过的女儿,都离开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了!
计侯爷眨了眨眼,化去几欲夺眶而出的泪水,冷声道:“后来呢?心萍的那些东西怎么会到了你的手里?”
邵琬清哭道:“宝儿表妹临去前,她,她让我带着这些东西,顶替她的身份想法子同侯爷相认,她说,要替姑姑问一句,问一句侯爷究竟还记不记得她们母女!可民女胆小,见了侯爷,侯爷待民女又是这般的好,民女,民女便不敢亦不忍再问……侯爷恕罪,民女不是故意的!”邵琬清战战兢兢,伏在地上的身子瑟瑟发抖起来,要说的话她已经说得差不多了,如果这样仍不能打动计侯爷饶了她,那么她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她不想死!
计侯爷脸色阴沉不定,目光不断闪烁,片刻后盯着她沉声问道:“是么?邵有德在大街上嚷嚷,说你携了财宝扔下他私逃,这又是怎么一说?”
邵琬清微微抬头,显出有些为难的样子,顿了顿,低声道:“我爹他,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侯爷今儿也看见了。那些东西到了他的手里,哪儿还能够剩的下?我没法可想,只好偷偷一个人走了!进了侯府之后,我想找他,悄悄给他一些银子,却也,却也没有机会……”
邵琬清适时的住了嘴,垂下了头。与邵有德一起关押了半天功夫,该串的话早已串好,她爹比她还要怕死,到了这动真格的时候,她不怕他会露陷。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