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浅金色的光晕柔柔洒落在少女亭亭玉立的香肩之上,沈慕时这时方注意到肖暮雪今日的打扮似乎与平时的素净清冷不同,而是换了一条从未见她穿过的浅粉色八幅长裙,上头配着月白色的窄袖小袄,腰身扎得极细,配上脸上憨态可掬的笑容,倒比平时看起来温顺了许多,更像个甜美可人的小家碧玉。
“太阳就快下山了,晚风起来就要转凉,姑娘也早点回去吧,别这么临水站着。”
沈慕时朝她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可看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似乎一句话都不说抬脚就走的话又不大像样似地,只好含含糊糊嘟囔了一声,肖暮雪却笑得坦坦荡荡。
“正要回去呢,不过白天在街上看见董家那个小哥儿跟人打架,脸上都肿了,想起来心里都怪难受的。”
董家的小哥儿?
这句话算是成功地留住了沈慕时正要远去的脚步。
“请问姑娘说的是哪一个董家?”
沈慕时问这话时虽然还是原地站着,可毕竟已经回过身来,肖暮雪低头一笑,将手里的盒子丢给丫鬟便提起裙子石阶而下朝他面前走来。
“就是前一阵儿汤家大太太带来咱们家那位董***儿子,沈大哥你还上门去给人家把过脉呢,不过近来上门求医的人也多,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小哥儿长得可俊,白白嫩嫩的大双眼皮子。”
每听见她多说一句,沈慕时的眉头便深锁起一分来。
瑜哥儿是他打小看着长大的,性子里是个极善心极怯懦的孩子,也不过后来有了董惜云的照顾才稍稍好了些,却绝不会飞扬跋扈招惹别人去。怎么就跟人打起来了?
因此便顺着肖暮雪的话关切道:“那孩子我记得,姑娘可知道他们为什么打的架?孩子伤得如何?”
肖暮雪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不过路过,站得远,他们争执什么不曾听得真切,不过看那几个孩子合起来欺负他倒真怕他吃亏呢,就让跟着的人过去把他们拉开了。本来想问问他可伤着不曾,谁知道那孩子犟得很,拉着汤家的小女孩儿就一溜烟跑了。”
她身边的丫鬟金莲适时地凑上来补充道:“可不是么?那孩子受了委屈恐怕心里恼得很,可怜我们姑娘一片好心问问他,却被他恶狠狠推了一把,先生瞧这胳膊,结结实实撞在墙上青紫了好大一片呢!”
说完便不由分说拉起肖暮雪的衣袖来。果然莹白的一截皓腕上有一片不小的淤青。
沈慕时见了心里不由打起了小鼓,瑜儿是个温顺的孩子,怎么会不分青红皂白就推人呢?
因满心里只想着瑜儿到底为什么被人欺负,董惜云这会儿肯定知道了,也不知心疼成什么样呢,倒不曾留心这一男一女这么近站着,男的还目不转睛地盯着女儿家的胳膊瞧得有多么不妥,还是肖暮雪红着脸抽回手对着金莲轻斥了一声胡闹方点醒了他,忙别开脸去尴尬地干咳了两声。
“姑娘受委屈了,回头让金莲姐姐让我屋里拿点化瘀膏来。也可以消肿止疼。”
肖暮雪忙豁达一笑摇了摇头。“一点小伤哪儿有那么娇气来着?过几天自然就好了。我只是气不过那几个大孩子个个膀圆腰粗的,倒合起伙来欺负年纪比他们小的。”
说这话时肖暮雪清秀的脸上显出了一点愤愤不平的红晕。沈慕时一时竟失了神,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小时候那次惊险落水,也全因瑜哥儿的生母有着这么一份仗义的好心肠才得以保住了小命。
没想到肖暮雪看着对谁都冷冷清清的,内里却是个古道热肠的好姑娘,因此对她不由凭添了几分敬佩。
肖暮雪见他此时脸上早已没了最近每每在家里“偶遇”时那种巴不得脚底抹油赶紧溜走的急切,心知这一招是走对了,不由轻轻一笑看似不在意地说道:“听说那孩子是个没爹没娘的孤儿。董奶奶年纪轻轻却肯收养他,真真是个大善人。不过我也是过来人,自小失去双亲的孩子,恐怕心里所受的苦楚很难说抹了就抹了,性子难以捉摸一些也是有的。”
这话有意无意在向沈慕时传达着一个意思,瑜哥儿打小吃了很多苦,只怕骨子里野性难驯不肯听人教养。
偏生她前头又有了那么一段见义勇为的善举,因此沈慕时怎么也不会将她这一番说辞往歪处想去,反而先入为主地料定了她是因为同病相怜所以特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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