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沈慕时的出现令董惜云着心提心吊胆了好几天,可不知是不是儿子说过的缘故,这一晚她睡得尤为安稳,不但不曾做恶梦,甚至还闭上眼睛就踏踏实实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早晨醒来时依偎在她身边的瑜哥儿还睡得很香,她看天色也早,便轻手轻脚穿衣服起身不忍心吵醒他。
虽说重生以后嫁入贺府便如愿以偿又做了这孩子的娘,可高门大院里头规矩重花样多,别说她是继母,就算是亲娘也没有自己奶孩子的,更别说带孩子睡觉了,不过生下来就全部丢给奶娘,年轻的媳妇儿们一来自己要保养身体料理家务,二来也要笼络丈夫的身心再喂家里添丁。
因此到了上水之后她想都没想就决定带着瑜哥儿随她睡,瑜哥儿就别提有多喜欢了,头两晚愣是兴奋得睡不着,眼看着三更半夜了还是圆圆地睁着一双眼睛,一会儿让董惜云给他说故事听,一会儿缠着董惜云问这问那就是不肯好好睡觉,生怕睡着了他娘就要走开似的。
后来碧草吓唬他,你晚晚不肯安睡闹着奶奶,回头奶奶吃不消了可只好把你丢给杨嫂带着睡了呢,这才把这坏习惯给改了。
碧草和蒋妈妈已经在厨房里忙碌起来,见她走进来,蒋妈妈忙拆下围裙将本来就挺干净的桌椅又仔仔细细擦了一遍方笑着让她坐,董惜云拉着她的手笑道:“都是一家人,妈妈何必这样客气。”
蒋妈妈一辈子老实不会说话,从董家到了贺家。又从贺家辗转跑了出来,哪一位主子真心拿他们这些下人当人待,她却还能看出来。
因此对董惜云母子的饮食起居照应得十分尽心。
董惜云见蒸笼上冒着热气,轻轻吸口气全是香甜的味道。便问在做什么好吃的,碧草忙手脚麻利地揭开盖子装了两只出来,原来昨天下午杨嫂带瑜哥儿在门口玩耍的时候他肚子饿了。杨嫂便给他在对街买了豆沙包子,谁知他吃着却喜欢,回来跟蒋妈妈说得眉飞色舞的恨不得又要流口水呢,蒋妈妈便忙煮了红豆熬了豆沙,又亲手擀面做包子,这不已经蒸上了,就为着给瑜哥儿早晨起来就能吃到呢。
董惜云听了原委不由笑了。“妈妈也不用太惯着他,小孩子心性儿总是隔锅饭香来着,一样的东西在家吃着时平淡无奇,到别人那儿吃起来就格外香甜了。其实也不过一时兴起,叫他多吃几次保不准就腻了。”
蒋妈妈笑呵呵地给她泡了壶平日里自己舍不得喝的好茶。
“哥儿懂事得很。从不跟我们要什么,难得他喜欢,怎么不做给他吃?他若吃腻了,明儿我在弄别的,带孩子可不就这么着么,看着他吃着香,妈妈我心里头就高兴了!奶奶既然下来了就在这儿趁热把早饭吃了吧,回头端到堂屋里就凉了,也难为你空着肚子跑出来还得跑回去。”
董惜云与她相处了两个月已经渐渐熟稔。听她这么说来也不推辞,便坐在桌边吃了起来,想着小门小户到底亲亲热热有说有笑得好,比起那睁开眼睛就讲规矩讲排场冷冰冰的贺家,来到上水的日子简直每天都跟在天上一样。
接下来的十来天里沈慕时果然不曾再来打扰她的清静,可他的人不来。他的消息却不曾断过。
这话从何说起呢?
原来自打宝珠吃了他药,果然哮喘的症状大有好转,曾夫人在镇上人缘极佳,如今心肝宝贝儿的病有了盼头,她还能不逢人就把沈慕时给夸得像朵花儿似的吗?
很快这位京里来的神医沈先生便红遍了整个上水,今儿陈员外家里到汤家来托曾夫人引见引见,给看看家里老爷子的老风湿;明儿李大官人家里又来了人,想烦曾夫人帮着问问沈大夫能不能看妇人不孕的毛病,怎么才能包生儿子。
总之自从医好了汤家的小小姐,沈慕时可是一天也没闲着,而他每天都见了什么人,看了什么病,自然也有汤蘅如数家珍般不厌其烦地在董惜云耳朵边叨叨个没完。
这天带着宝珠过来找瑜哥儿玩耍,看两个孩子在院子里打秋千玩得正高兴呢,她两个大人坐在廊下百无聊赖地描花样子,董惜云简直就跟老僧入了定一样地专心,可汤蘅的心却早已飘到这高高的院墙之外去了。
“姐姐听说不曾,今儿吴家派人把沈先生请到他们家去了。”
董惜云轻轻哦了一声,吴家在镇上算是人口最多最兴旺的人家,他家请大夫又有什么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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