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往事

    老太爷听得糊里糊涂，还是安慰她，“好好，六丫头，祖父不赶你，你好好在家呆着，谁敢撵你出去祖父就把他撵走。”

    大太太立时变色。她冲云清歌讨好的笑，“六丫头，大伯母给你赔不是，你可别胡闹，瞧再惹你祖父生气。”

    云清歌装没听见，抽抽噎噎将事情清楚流利的讲了一遍。

    老太爷先是没说话，只眉头越拧越紧，待得后头听完，他就冲大太太道：“老大家的，我瞧你整日忙着中馈也没功夫管教四丫头。也罢，左右家里几个姑娘都大啦，我明日就让你姑姑她帮忙请几个教养嬷嬷回来，教教她们规矩，总不能一直这样。”

    老太爷口里的姑姑，自然指的是吴紫燕祖母，老太爷亲妹妹。

    这位老姑奶奶，当年能嫁去吴家还是拜老太太所赐。

    老太太和人过不去，觉得留着个厉害小姑在家不好伺候，又不敢随便找户人家就把人打发，更不愿小姑嫁的太好今后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就想尽法子打听，后头不知怎地听说城北吴家有个儿子，是个六品官，族中还有长辈在京城做三品官，仕途正好。可惜是个克妻绝子命，娶了三个正妻，个个都难产生下女儿后便死了，如此再也没人敢跟吴家联姻，年近而立还当着鳏夫。

    老太太因此将事情放在心上，不仅给老太爷吹枕边风，说吴家儿子前程如何好，结了这门亲云家总算是拐弯抹角能攀上个京里重臣。又找来个算命的，说小姑天生命好，旺夫旺子，肯定能生下儿子，冲掉吴家儿子霉气。

    老太爷左右思量，想着以云家底细，照常理算，怎么也没法子将姑娘嫁到官宦人家做正妻，这次实在是个好机会。到时要是看妹妹生病不好了，就找个丫鬟生孩子抱过来养就是。

    老太爷答应，那位老姑奶奶无论如何哭天喊地不愿意也只得嫁过去。她不恨老太爷，晓得老太爷也是为云家，她只恨老太太心狠手辣。

    后来这位老姑奶奶也不知的确是命好还是如何，不仅没被丈夫克死，还是坐床喜，头一胎就是个儿子，以后年年生一个，连生七个儿子不仅原本看不起她身份的公公婆婆眉开眼笑，丈夫心花怒放把她当个宝。因吴家一贯人丁单薄，连族里几个老太公都夸她好福气。

    老姑奶奶在吴家站稳脚跟，过上好日子，也帮云家做了不少事。每回娘家，必然是贵客一样招待。其他人她都慈眉善眼好说话，唯独看老太太不顺眼，逮空就给老太太下绊子。那时已不同过往，吴家族中人才辈出，人家丈夫官也越做越大，老太太一句话都不敢说。

    如此老姑奶奶在老太太面前嚣张二三十年，直到吴紫燕这个嫡长孙女婚事不顺，老姑奶奶不得不求到老太爷头上，将孙女低嫁到云家。唯恐孙女受气，老姑奶奶对老太太也好了许多。

    这一回是老太太不肯让了。

    吴紫燕抢她侄孙女位置，还占着窝棚不肯下蛋嫁到云家几年连女儿都没生一个出来。

    老姑奶奶能在吴家保住位置就是因能生，孙女却生不出来，她也不敢龇牙，原本心怀愧疚一直哄着老太太说话。哪知老太太蹬鼻子上眼，颐指气使从不给好脸色。老姑奶奶一怒之下，跟老太太彻底撕破脸。反正云家生意还要靠我儿子照应，你孙子考科举不还得我吴家帮忙找人脉疏通，你敢委屈我孙女，我就敢下手。

    两边互相较劲，各自捏着手头把柄，谁也不肯让半步，一直僵持下来。

    老太太听要请吴家帮忙请嬷嬷，唯恐死对头趁机下黑手委屈她最疼爱孙女，忙道：“请几个教养嬷嬷，哪里请不到，我们自己去找就是。”

    “咱们找的能和吴家找的一样？”老太爷哼了哼，看三老爷一脸犹豫，就道：“老三，你也别舍不得，姑娘大啦，为着以后好，总得早些学起来。”

    女儿要嫁人，不能护一辈子。

    三老爷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听惯教养嬷嬷的严苛，心中不忍罢了，到底还是点点头应下。

    老太爷又做主罚云清燕去跪祖宗牌位，还要罚三十竹板子，怕她年纪小受不住，发话每天打五板子。末了说云清歌也不该先对姐姐动手，罚禁足一月。

    不提云清燕听得还要挨打如何又哭又闹，对这回明显截然不同的处置，三老爷和三太太到底还是服气了。

    唯有云清歌，望着老太爷停留在她身上意味深长的目光情不自禁打个寒颤。

    今天这一章字数少，明天多更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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