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着一抹青紫色,干巴巴地皱在一起。对着我,她努力扯开嘴角笑了笑,但下唇中间立马裂出一道血痕。
“别笑了,比哭还难看。我不让你吃东西,可没让你傻傻的不喝水啊?”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我比自己遭罪还要难受,眼睛酸得发痛。
“你的额头怎么了?”四儿盯着我额间的白帛问道。
我摸了摸额头,笑着说:“没什么,受了点小伤,你现在能起来吗?我带你回房!”
“我还真是没用,这才饿了两天,现在总算知道你之前受了多少苦。”
“好了,别说这个了。豫狄,你帮我把她扶起来。”我搀着四儿的左手,转头去叫豫狄,他愣了一下,走过来伸手去扶四儿,却被四儿啪地一下打开了。
“谁要你扶!阿拾,你赶紧让人把门锁了,免得让这个坏人逃走。”四儿像母鸡护小鸡似地护着我,看样子她已经知道了豫狄的事。
“他不是个坏人,等过两天我再跟你解释。”我给豫狄使了一个眼色,但这人却一撇头装作没看见,我只好一个人半搂半抱着四儿出了柴房,顺便吩咐开锁的由僮,“这门不用锁了,如果里面的人想走的话就随他去吧!”
由僮支支吾吾地不敢应承,我料想是伍封给了什么指示,因此也不难为他,回头看了一眼豫狄就扶着四儿回了院子。
接下来的几日,我和四儿就一直待在院子里养伤。公子利得知校场之事后,来看过我两回,前前后后送进府的药材堆满了整间屋子。
这两天,我额头的伤口奇痒无比,但是怕留下疤痕也只好忍着不去挠它。四儿恢复了元气,躺在床上一直唠叨着说要出去。
“女公子,该换药了!”瑶女捧了盛药泥的红漆盘子推门走了进来。这些天,伍封派了她来照顾我。按说瑶女温婉体贴,是个可人儿,但我总觉得她谦虚恭敬的背后隐藏着些什么,而且她看我的眼神也似乎别有深意。
“瑶女,我听说你原先是公子利府上的婢女?”我问。
瑶女轻轻地揭下我额上的布条,莞尔一笑:“女公子可是好奇公子为何会把我送给家主?”
我的心思被她一眼看穿,心里有些发窘,脸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我只是有些好奇,因为你的样貌看上去可不像秦人。”
“我是早些年晋国智氏送给公子的歌伎,不是秦人是郑人。”她一边说一边麻利地帮我更换膏药。
“你是郑国的歌伎?那肯定会唱很多好听的曲子。现在反正无趣得紧,要不你给我们唱一曲吧!”四儿走过来靠着瑶女很是兴奋。
郑卫之地民风开放,男欢女爱多靡靡之音,我虽不像寻常士族那般迂腐,但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屑。
“公子不喜酒乐,家主更是清心寡欲,我这些年已是生疏了不少。”瑶女婉言推辞,四儿却不舍不弃,百般哀求。
“好吧,既然四儿姑娘想听,那我也只好献丑了,现下无鼓乐相伴,我便唱个郑国的小调如何?”
“好啊!”四儿挨着瑶女坐下,一脸期待,我虽无太大兴趣,但心想听听总是无妨。
瑶女望着窗外的浮云,轻启薄唇,悠悠唱到:
青青子衿,(1)
悠悠我心。
纵我不往,
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纵我不往,
子宁不来?挑兮达兮,
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待她一曲唱毕,屋内一片寂静。瑶女微微颔首,一滴泪水顺着她的眼角轻轻滑落,滴在我手背上,烫得我心中一恸。透过她的脸,我仿佛看到了许多年前,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彷徨焦急地徘徊在黄昏里,等待着她心中青衫落拓的男子。
无论瑶女是不是歌中所唱的女子,她的眼泪让我相信,在过往的岁月里,她一定深爱过一个人,一个让她等待至今的人。
“瑶女你唱得真好听,能教我吗?”四儿拉着瑶女的手,哑哑地问道。
“自然,不知阿拾姑娘觉得此曲如何?”瑶女抬首看向我,脸上已不见半分悲伤的神色。我现在不得不承认,被士族大夫们称为靡靡之音的郑卫之风,已经彻底地打动了我,那情深意切的词曲让我为自己之前的无知与傲慢羞愧不已。
“瑶女所唱之曲极为动人!阿拾倒是好奇,歌中所唱的女子最终可是等到了她的良人?”
瑶女弯了弯嘴角淡淡地回道:“如果那人不来,难道她就不该等吗?也许她只是顺从了自己的一颗心,用等待换一个幸福的机会。”
“老了红颜,空了岁月,值得吗?”我问。
“值不值得只有等的人最明白。女公子年纪尚幼,也许再过些年就会明白了。”瑶女说完站起身来,朝我行了一礼,默默地转身离开了。
一个歌伎居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看着瑶女远去的背影,我沉吟许久,心里的疑问也越变越大。瑶女,你究竟是何人?
备注:(1)《子衿》选自诗经《郑风》。
在此推荐哈辉的一首MV《相和歌—子衿》,片子拍得很有质感,我挺喜欢的,大家就把她当作是瑶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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