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年前下了好几场雪后,再过了新年,到了来年正月,走府上下就真的开始忙碌了起来。
之前任氏有意跟江宁县裴府联络了一下感情,直至完全确定,翁氏是真的允诺了这桩婚事后,才是真正地放下了悬着的那颗心,真心欢喜地为闺女打点起亲事琐细来。
这些日子以来,赵相宜直觉得自己快要幸福得飞上了天,竟有种苦尽甘来的感觉。任凭自己再仔细地去想,也终是想不出当下还有何事可以让自己烦心的。
若非要有一样的话,那目前最大的,最忧心的事,便是婚前的紧张感了。
这是赵相宜活了两世以来,第一次谈恋爱,第一次成亲。
怎能不紧张?
婚期愈发临近了,赵相宜与裴子君之前的联系却是越来越少了。
别说是见面,连书信也是渐渐地止了。
唯一的牵连就是裴子君或者裴家那边指定送过来的一些物什,皆是些极好的东西,多半是送与赵相宜的,不过也有些是孝敬赵信良与任氏,赵家二老的。
任氏也不马虎,细心地回了一些妥当的礼物过去,免得让对方觉得他们家人小气,只进不出。
如今,他们赵家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给赵相宜的将来铺路,都是在给赵相宜长脸子。
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了,在赵相宜学习女红厨艺的时候慢慢流逝,或以在赵相宜思念裴子君的闲暇时溜走。
直到她的指尖触到了三月的暖阳,天气不再严冷过后,婚期就真的到了。
赵相宜简直要被那些繁琐的细节礼俗给绕晕了,别说是成婚当日,就是成婚之前的那些礼俗。也足以让她晕了。
好容易慢慢地挨到了三月初八这日。
赵相宜前一夜压根就没怎么睡着,整个晚上都在想即将发生的那些车,这是她生命中的大事呀,光是想想就紧张不已了。
大红的苏绣华美嫁衣试了又试。就是害怕有出错的地方,提早发现的话,还可以修补修补。
不过这也是赵相宜紧张所致,杞人忧天了。
经齐宛瑶之手绣出来的东西,哪里会出现那样的纰漏。况且,还是为了小姑子大婚绣的,则更要精细些。
三月初八这日,天都未亮,赵相宜就被碧纹给叫起来了。
她已经定了碧纹和阿朱两个为自己的陪嫁丫鬟,她们两个这会子自当更加尽心尽力了。
按照规矩,在上妆打扮前,她要先静心沐浴。
耳房里,丫鬟们早已备好了香汤huā瓣,赵相宜刚走进去,便被扑面而来的暖气熏得两眼微眯。紧张感瞬时就消散了一些。
沐浴洗漱过后,赵相宜穿着中衣坐在了闺房里,此时,里头早已站满了人,有喜娘,有年轻的丫鬟子,也有经验丰富的老妈子,赵相宜只觉得瞧着晃眼,加之心里紧张,此时是一点进食的欲望也没有。
勉强吃了点羹汤,因为接下来她吃东西的机会不多,可得要强硬地给自己的胃补点东西,否则要饿坏了。
喜娘给赵相宜先说了好些规矩礼节,赵相宜面上瞧着在听,实则都快要打瞌睡了,这么大早上的被叫醒,昨晚又彻夜未眠,谁挨得住任氏不多时也赶来了,方氏齐宛瑶也是陆续赶来。
屋里的喜娘,老妈子等,都是任氏huā了重金请来的,只为能让赵相宜在今天成为一个出彩的新娘子。
喜娘开始给赵相宜开脸。
赵相宜皱着眉,她从不知道,原来所谓的开脸,竟是很痛的!
但是碍于礼节形象等,赵相宜没有让自己发作,只默默地隐忍着,并逼着自己听喜娘嘴里喋喋的规矩喜话,更要忍受她那时而不时落在自己面上的一小点唾沫星子……
想到待会要净面的,想到所有的姑娘们都是这么过来的,她赵相宜也就咬咬牙,一应忍了!
终于熬过了开脸,净面后,赵相宜重获〖自〗由,轻松地舒了一口气。
任氏以为赵相宜是紧张所致,便端了一盏温热的银耳桂圆枣茶过来要她喝下:“这个去火气的,还补血,能让你的气色看起来更加出众呢。”
赵相宜乖乖地喝了两三口,尔后又有喜娘上来为她上红妆了。
她十分庆幸,刚才给自己开脸的那位大妈已经功成身退了,只站在一旁静静地观看着。
正在给自己上妆的这位喜娘,一双手生得特别的细嫩,白皙。赵相宜闪动着睫毛不住地去观察她那一双灵巧的小手。
温柔,细致,触在脸上的感觉,特别地舒服。
尽管她在家时,也很少做家务的,到了赵府后,更是再也没做过什么,却也没生得这样一双如若无骨的手,顶多只能称之为柔嫩罢了。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喜娘才上好了妆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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